常平長公主含笑道︰“我看你平日里與寧國公府還有玉月幾人走的相近,你們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長大的,不如就從她們二人之中挑一個?娘幫你去探探她們二人的心意。”
    薛琬瑤可不敢替顧卓應承下來,她將書放下道︰“母親,孩兒如今還未曾到加冠之齡,想多念幾年書,立業之後再成家。”
    “成家立業,總是成家在前。”
    常平長公主笑著道,“這眼看著也是到了春日里了,待三月三花朝節,我在公主府內辦一場賞花宴,到時候你偷偷看一眼,告訴為娘你喜歡哪個姑娘,娘親幫你去說說親。”
    薛琬瑤自小都不敢違背母親薛夫人的意思,對跟前慈愛的常平長公主,薛琬瑤更不知如何違抗。
    “那孩兒就听母親的。”
    常平長公主欣慰道︰“我兒真是懂事了,那我先去忙花朝節賞花宴之事。”
    薛琬瑤在常平長公主說罷後,便也就起身相送道︰“母親慢走。”
    常平望著眼前彬彬有禮卻又帶著些疏離的孩子,甚是欣慰,這孩子總算是長大了不少。
    薛琬瑤躬身送走常平長公主後,就看起了顧卓的書。
    困于後宅的薛婉瑤只能看她兄長的書聊以解悶,兄長怕她看不懂,會在書上注明,可惜她這婚期定的著急,兄長趕不回來。
    否則若是自家兄長送嫁,將她救起,她也不會遭受毀了清白之名。
    薛琬瑤看著書,听到外邊的動靜,她才起身,只見顧卓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而來。
    薛琬瑤見狀不由一笑道︰“你怎不梳個頭再出來?”
    “本王又不會梳頭,我這腿疼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這何時才能打雷將你我二人換回來?”
    顧卓每走一步,就酸痛一回。
    薛琬瑤走到顧卓的跟前道︰“我來給你梳頭。”
    薛琬瑤讓顧卓坐下後,她用這手指當梳子,她本想留著一縷頭發扎起來的,後又想她如今也算是出嫁之身了,便給顧卓挽了一個婦人的發髻。
    顧卓毫不客氣得將雙腿放在書桌上,“王權,王權……”
    薛琬瑤將顧卓的腿從書桌上拿了下去皺眉道︰“書桌重地,你豈能擱腳?”
    顧卓怒視著薛琬瑤道︰“你用了我的身子,是一點都不疼,你可知你的腿腳有多酸疼,我恨不得把你這兩只腳都給砍了!”
    薛琬瑤便就蹲下幫顧卓捏著腿。
    小廝王權入內時,便見昨日剛進府的薛姨娘大喇喇坐著,自家王爺竟然蹲下為薛姨娘揉捏著腿……
    這一幕要多震驚就有多震驚!
    “王……王爺……”
    薛琬瑤道︰“無事了,你們出去吧。”
    顧卓看著自己小廝的神情,也覺得讓“楚王”替他捏腿不妥,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權道︰“你剛才看到的一幕,不許外傳!”
    “是。”王權應下後,便退出了書房。
    薛琬瑤從一旁取了椅子過來,她坐在椅子上替顧卓揉捏著腿。
    見顧卓一臉享受,薛琬瑤想她也是在給自己按揉罷了。
    “王爺,方才常平長公主來過了,說會在三月三舉辦賞花宴,廣邀盛京眾千金,到時候你就從暗處挑一個有眼緣的姑娘,為你的楚王妃。”
    薛琬瑤緩緩開口,顧卓听到此處便緊皺著眉頭道︰“你沒給我推了?你答應了?”
    “長公主是你的娘親,我又怎敢不應?”
    顧卓道︰“正是我娘才可以不應!我娘素來疼我,你害慘我了,你趕緊去我娘說我要不要選王妃!”
    薛琬瑤低聲道︰“王爺,我不敢。”
    薛琬瑤從不知還可以忤逆爹娘的吩咐。
    顧卓撓了撓腦袋道︰“你不敢?萬一我娘真給我定下王妃怎麼辦?且別說我如今還是在你的身子里,我真娶了王妃之後,你我誰去圓房?”
    薛琬瑤輕咳了一聲,臉色一紅。
    顧卓道︰“三月三那日,你就對我娘說,這滿院子的姑娘,你一個都沒有瞧上,可明白?”
    “是,王爺。”
    用過晚膳之後,薛琬瑤在臨風院之中閑逛消食,離開府中兩日,她倒是寧願這兩日如同做夢一般。
    待天色暗下來,薛琬瑤回了主臥之中。
    薛琬瑤便未曾見著顧卓,才知他是去沐浴了,听到沐浴二字,薛琬瑤臉上浮現出了坨紅。
    門口傳來聲音,薛琬瑤抬眸就見到了臉比楓葉紅的顧卓,少女穿著一襲粉色中衣襯裙,她的耳尖都是燙紅的。
    顧卓走到了床榻之上,把自個兒埋入了被窩之中。
    像是薛琬瑤在《百鳥志》記載之中看到的鴕鳥一般,整個頭都埋在絲被之中。
    黑暗中的顧卓想起放在浴池之中低頭所見的,他伸手緊握著被子,許久才探出頭來喘氣。
    薛琬瑤見著顧卓的模樣,輕笑了一聲。
    顧卓怒視了一眼薛琬瑤道︰“你再笑?你再笑本王就……就……就打你的臉。”
    薛琬瑤咬住了下唇忍著笑意道︰“王爺……我今日還是睡小榻嗎?”
    顧卓出聲道︰“否則呢?你還想睡本王的床榻?你做夢!”
    薛琬瑤看著顧卓房中的小榻,這小榻本也不是什麼正經休息之處。
    薛琬瑤自個兒雖說身材高挑但到底也是女子能勉強睡下。
    而她如今是顧卓的身子,顧卓要比她高大半個頭,睡在小榻之上未免是過于局促了。
    “王爺,您這身材太高,恐怕小榻是睡不下的!”
    顧卓放下了紗帳道,“睡不下,你不會蜷縮著身子睡?”
    薛琬瑤無奈輕嘆了一口氣,只得又睡在硬邦邦的小榻之上。
    入夜,顧卓只覺得手腳冰涼的根本睡不著覺,他的雙腳似寒冰一塊,“薛琬瑤,你還醒著嗎?為什麼你睡著時,你的腳會如此冰涼?這還是腳嗎?這簡直就是千年寒冰。”
    薛琬瑤咳嗽了一聲道︰“許多女子都是如此的,雖是二月里了,可到底還是有著倒春寒的,夜里比寒冬臘月要冷,王爺讓小廝去灌個湯婆子暖暖腳就是了。”
    “湯婆子?”顧卓道,“本王還是小時候用過這玩意兒了,王府之中恐怕都沒有這玩意兒,可還有其他法子?”
    薛琬瑤咳嗽了一聲道︰“你找一個丫鬟陪你同榻而眠,這樣就暖和了,不會再手腳冰涼了。”
    顧卓皺眉道︰“我怎麼能找女子同榻而眠?而且萬一那丫鬟也是手腳冰涼呢?要找也該找小廝。”
    “不可!”薛琬瑤從小榻上驚起身子。
    “不如……不如我陪王爺您同榻而眠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