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乳有點梔子花的味道，氣味挺特別的，若是用過，應該手上或身上會留下味道。”
“你聞！我手上絕對沒有！”劉招弟當即把手湊到她面前，帶著股剛泥土味道，確實嗅不到半分花香。
葉敏敏搖了搖頭︰“沒聞到梔子味。”
“我就說不是我吧！”劉招弟臉上漾開喜色，聲音都輕快了些。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李梅花。她也不慌，伸過手來︰“自然不會是我。”
葉敏敏湊近聞了聞，李梅花的手上干干淨淨，什麼味道也沒有。“確實沒有，”她直起身，“或許是時間久了，氣味散了。”
“那可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僵著吧？”有知青湊過來輪番聞過，都搖著頭退開，場面又回到最初的膠著。
提取指紋的念頭在葉敏敏腦海里一閃而過，答案其實早已在她心里有了輪廓，只是眼下還缺個能擺上台面的證據。
“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個知青出來打圓場，“誰用了就認個錯，葉同志看著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傷了和氣。”
“話也不能這麼說，”人群後有人小聲嘀咕，“好東西不藏好，天天擺在眼跟前晃悠，就像把紅燒肉擱餓漢面前，誰能保證不動心？”
這話剛落，李梅花忽然開口，目光直直射向劉招弟︰“劉同志，你往日和葉同志關系挺好，真想用葉同志的東西，大大方方說一聲便是，何苦偷偷摸摸用了，反倒往我身上潑髒水？”
“你胡說八道什麼！”劉招弟氣得臉通紅，擼著袖子就要上前，被身旁的宋芳死死拉住。“良心被狗啃了才說出這種顛倒黑白的話！”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你想抹黑就能抹黑的。”宋芳擰著眉幫腔，眼神里滿是不贊同。
葉敏敏這時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入耳︰“還真不能分享給其他人用，這水乳是專門為我調的，膚質不合的人用了不僅沒效果，還得連著用才行，只圖一時新鮮用一次，反倒會讓毛孔變粗，皮膚越來越差。”
她頓了頓，又說道︰“所以真要是有人用過，不妨私下找我。我多借你用幾天，女孩臉珍貴總不能因此變丑。好了，都散了吧。”
眾人雖仍有疑慮，圍在這卻也得不出結果，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葉敏敏檢查了一圈屋里的物件，倒沒發現丟失或被動過的痕跡。
這邊劉莉麗護著李梅花，那邊宋芳拉著氣鼓鼓的劉招弟，兩撥人涇渭分明地站著，眼神里還帶著沒散的火氣。
葉敏敏把水乳放回桌角，洗了手回來，就著溫水吃起雞蛋糕。顧晏朝和蕭瑾琛說好了晚歸，今晚的晚飯只能自己簡單對付了。她想起方才去洗手時，總有人湊上來七嘴八舌地問，索性決定晚飯越簡單越好。
正吃著，門被敲了兩下。劉莉麗打開門，是個負責傳話的知青︰“隊長讓去院子里，商量明天婚禮的禮金和送嫁的事。”
院子里很快聚齊了人。李建軍站在台階上，清了清嗓子︰“喊大伙來，是說說明天的婚事。按老規矩，知青院這邊以集體名義隨禮，一家隨五毛，兩家湊一塊，大伙沒意見吧？”
“沒意見！”眾人應道。
“那再說說送嫁的事，”李建軍繼續道，“兩位女知青從咱們知青院出嫁，各找兩男兩女送嫁，優先安排沒參與過的同志。”他轉向葉敏敏，“葉同志，顧同志和蕭同志不在，你到時候跟他們打個招呼，明天一起去送嫁。”
“我會轉告他們，”葉敏敏點頭，“不過我不好替他們做主，萬一明天有別的急事呢？真要是去不了，我再讓他們跟您說。”
“行，這有啥，”李建軍擺擺手，“真有事來不了也無妨，想去的同志多著呢。”
女知青這邊，有人想讓相熟的伙伴跟著送嫁，輪下來，葉敏敏她們三個新來的反倒都沒排上。她心里倒沒什麼失落，反倒悄悄松了口氣，剛好能跟喬樂瑤約著去山上采草藥。
李建軍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宣布散會。葉敏敏拎著水桶準備去洗漱，劉招弟快步跟上來，伸手幫她提著桶，低聲道︰“葉敏敏，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沒踫你的水乳。我當時從自留地回來，看見你房門半掩著，推門進去時，正撞見李梅花拿著你的瓶子在往手上抹呢！”
“我知道不是你。”葉敏敏輕聲道。
“那你當時咋不跟大伙說？”劉招弟急了，聲音都拔高了些。
“我是從她的反應里還有細節里看出來的，”葉敏敏解釋道，“可這算不上證據。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指認她，她怕是要反咬一口，說咱們合起伙來欺負她。”
她頓了頓，眉頭微蹙︰“另外，我也猶豫過。知青下鄉本就不容易，真要是把名聲鬧壞了，又跟院里人處僵了，她往後的日子該咋過？”
“可她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壓根沒替我們想過！”劉招弟氣呼呼地說，“真找到證據了，你打算咋辦？”
“到時候再說吧，”葉敏敏看著她，“決定權交由你手里。”
“哼，誰要替她著想！”劉招弟撇撇嘴，可眼里的火氣卻消了些，“不過……真能找到證據嗎？”
“她會有動作的，”葉敏敏語氣篤定，“我也打算找個機會跟她聊聊。”
“你是說……等她再偷偷用的時候抓現行？”劉招弟忽然想起之前的話，眼楮一亮。
葉敏敏還沒答話，劉招弟反倒先軟了下來︰“要不……還是我去找她聊聊吧？她要是肯承認，再跟我們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次日一早，劉莉麗盯著劉招弟的臉看了半晌，忽然道︰“招弟，你臉上的皮膚咋看著差了點？”
“你胡說什麼！”劉招弟猛地指向李梅花，“是她的臉變差了！”
兩人的吵嚷聲又把旁人引了過來。孫紅霞在一旁沉聲道︰“都別吵了！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別給新娘子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