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知府李大人茶敘盡歡,又得了甦元那枚意義非凡的令牌,林閑此次府城之行可謂收獲頗豐。
夜色已深,他婉拒了李知府派車相送的好意。言說想獨自走走領略府城夜景,實則是不願過于張揚。
他信步回到客棧,兒子林承宗早已焦急等待多時。
見父親安然歸來,才松了口氣。
林閑並未多言畫舫與甦元之事,只簡單說了已見過府尊大人,事情辦得順利。
便吩咐兒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返程。
翌日清晨,父子二人結算了房錢,駕著來時租用的馬車,離開了府城。
來時心懷忐忑,歸時已是雲淡風輕。
林承宗駕著車,心情愉悅,甚至哼起了鄉間小調。
林閑坐在車內,閉目養神,腦海中梳理著府試需要注意的環節,以及族學、香皂坊接下來的安排。
馬車行至午後,已進入本府地界,再有大半日便可回到縣城。
途徑一處岔路口,旁邊立著界碑,標明已進入鄰縣“清泉縣”境內。此地距離本縣已不遠,林閑也稍稍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馬車即將穿過一片小樹林時,忽听前方一陣喧嘩,七八個穿著清泉縣衙役公服、手持鐵尺鎖鏈的漢子猛地從路旁沖出,攔住了去路!
“吁——!”
林承宗嚇了一跳,連忙勒住馬車。
為首一個滿臉橫肉的班頭,厲聲喝道︰“車上可是林閑、林承宗父子?”
林閑心中一沉,掀開車簾鎮定答道︰“正是老夫,不知各位差爺攔路,所為何事?”
那班頭冷笑一聲,抖出一張拘票︰“林承宗!你涉嫌與人合謀,盜竊清泉縣張記布莊貴重綢緞,人贓並獲!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罷不由分說,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便沖上來,要將林承宗拖下馬車。
“胡說八道!”林承宗又驚又怒。
他奮力掙扎喊道︰“我昨日才隨父親從府城回來,何時盜竊過什麼布莊綢緞?你們血口噴人!”
林閑目光銳利,掃過那班頭和拘票,心中瞬間明了。
這時間、這地點、這莫須有的罪名……
分明是有人精心設計,要在他府試前夕給他來個下馬威擾他心神,甚至讓他兒子身陷囹圄無法安心考試!
能有此動機和能力的,除了本家長房林富貴一系,還能有誰?
他們竟將手伸到了鄰縣,勾結衙役行此卑劣之事!
“差爺!”林閑沉聲道,“此事必有誤會!我兒昨日整日都在府城,有客棧掌櫃和府尊大人可為證!豈能分身來此盜竊?”
那班頭顯然早有準備,蠻橫道︰“少廢話!人證物證俱在!有什麼冤屈,到了縣衙大牢再說!帶走!”
他根本不听解釋,示意手下強行拿人。
林閑心知此時硬抗吃虧,對方有備而來,且是異地辦案自己人生地不熟。
他深吸一口氣,按住憤怒的兒子低聲道︰“承宗,稍安勿躁,清者自清。為父自有主張,你且隨他們去,為父定會盡快救你出來。”
林承宗見父親目光沉穩,心下稍定,咬牙道︰“爹,我沒事,您放心!”
說罷不再掙扎,任由衙役上了鎖鏈。
那班頭見林閑如此“識相”倒有些意外,冷哼一聲︰“還算明白!林老先生,你也最好跟我們回清泉縣衙,協助調查!”
這顯然是想將林閑也控制起來。
林閑卻淡然一笑︰“差爺,拘票上只拘我兒林承宗,可無老夫之名。老夫還要回去準備府試,就不奉陪了。若有事,可來本縣尋我。”
說罷他竟不理那些衙役,徑直對車夫(租用的)道︰“我們走,回縣衙。”
那班頭一愣,沒料到林閑如此強硬且冷靜。
想阻攔又見林閑氣度不凡,且提及府試,一時有些投鼠忌器。
就在這猶豫間,林閑的馬車已調轉方向,朝著本縣疾馳而去。
看著兒子被押走的背影,林閑面色平靜,眼中卻寒光閃爍。
長房,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他摸了摸懷中那枚周知縣的名帖和給知府的信函副本,又想起甦元所贈的令牌,心中冷笑。
既然你們要玩,那就玩把大的!
馬車一路不停,直奔本縣縣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