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垂直起降飛行器緩緩降落在康陶北美分部頂樓的停機坪，旋翼攪動的氣流將地面的塵土卷起又落下。
艙門滑開時，北美區執行副總裁約翰•克萊恩已經帶著兩名安保人員等在那里。
他穿著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裝，臉上掛著標準的職業微笑。
“歡迎來到夜之城，李主管。”克萊恩上前一步伸出手，動作規範得像是經過精確測量，“希望你的旅途順利。”
李 簡短地回握，注意到對方身後兩名安保人員始終保持著戒備姿態，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
這不像是在迎接總部特派員，更像是在戒備一個潛在威脅。
他們穿過空曠的走廊，來到一間裝潢奢華的會議室。
落地窗外，夜之城的霓虹燈剛剛開始閃爍。克萊恩示意侍者端上咖啡，自己在長桌另一端坐下。
“總部這次行動很迅速。”克萊恩輕輕攪動咖啡，“不過我必須提醒，夜之城的實際情況比報告上寫的要復雜得多。
分部的資源目前都很緊張，特別是我們正在進行的幾個重要項目。”
李 平靜地觀察著對方。
克萊恩的措辭謹慎，但每個詞都在強調分部的獨立性。
這印證了總部情報處的判斷︰北美分部正在試圖擺脫總部的控制。
“我只需要基本的情報支持。”李 說。
克萊恩點點頭︰“當然，我們會盡力配合。不過最近系統正在升級，部分監控權限可能需要時間審批。”
隨後提供的臨時辦公室證實了李 的預感。
房間狹小，設備簡陋，連基本的數據接口都處于離線狀態。
安全主管送來的地圖明顯經過刪減，關鍵區域的標注模糊不清。
三小時後，李 帶著特遣隊重新登上飛行器。
艙門關閉前，他最後看了眼分部大樓，克萊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玻璃門後。
在返回飛行器的路上，李 始終保持著沉默。
直到艙門完全閉合，發動機開始預熱時，他才轉向坐在對面的戰術指揮官。
“情況比預計的更糟。”李 解開西裝最上面的扣子，“克萊恩的態度很明顯，我們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指揮官一邊檢查著裝備箱里的武器，一邊回答︰“從下飛機開始就感覺到了。那兩個安保人員的站位，明顯是在防備我們。”
坐在後排的電子戰專家抬起頭︰“我剛嘗試接入分部數據庫，所有高級權限都被鎖死了。他們給的地圖也是經過處理的，關鍵區域全是空白。”
李 接過指揮官遞來的突擊步槍，仔細檢查著槍械狀態︰“這說明兩件事︰第一，北美分部確實有問題；第二，他們知道我們在調查什麼。”
“需要向總部匯報嗎？”指揮官問道。
“暫時不用。”李 將彈匣卡入槍膛，“總部早就知道這里的情況，否則也不會派我們來了。”
飛行器開始升空，夜之城的燈火在窗外緩緩下沉。
李 系好安全帶，繼續對隊員們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完全依靠自身資源。任務目標不變，但執行方式要調整。”
他調出戰術平板上的地圖︰“廢鎮區域有大量信號盲區，常規偵察手段效果有限。我們需要建立三個隱蔽觀察點，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
“如果遭遇抵抗？”指揮官問。
“盡量避免交火。”李 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但如果對方主動攻擊，準許使用必要武力。記住，我們面對的可能不只是普通武裝分子。”
電子戰專家插話︰“根據現有情報，目標可能擁有先進的電子對抗能力。建議在觀察點之間建立離線通訊網絡，避免被監听。”
“同意。”李 點頭，“各小組輪班監視，每六小時匯報一次。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報告。”
一名隊員從裝備箱里取出偵察設備︰“我們需要在入夜前完成布防。惡土的夜晚能見度太低，最好趁現在還有光線。”
“抓緊時間。”李 看了眼腕表，“到達預定坐標後，立即按計劃行動。記住，這次任務的關鍵是收集情報，不是正面沖突。”
飛行器開始下降，惡土的紅褐色地貌在舷窗外展開。隊員們最後一次檢查裝備，艙內只剩下武器零件踫撞的細微聲響。
“還有問題嗎？”李 環視隊員們。
指揮官搖頭︰“行動預案已經很明確了。我們會保持完全靜默，直到獲得進一步指令。”
飛行器降落在惡土指定坐標時，夕陽正好沉入地平線。
艙門緩緩打開，熱風裹挾著沙塵涌入機艙。
李 眯起眼楮，率先踏上這片荒蕪之地。
隊員們緊隨其後，迅速在飛行器周圍建立起臨時防御陣地。
他們選擇了一處背風的山坳作為臨時營地。
隊員們默契地分工合作︰兩人負責外圍警戒，其他人開始清理場地，架設簡易遮蔽所和通訊設備。
不到三十分鐘，一個功能齊全的野外前哨站已初具規模。
李 站在營地中央，打開戰術平板。
廢鎮的衛星地圖顯示在屏幕上，大部分區域都被標記為信號盲區。
他仔細觀察著地形特征，手指在幾個關鍵位置做了標記。
“我們需要建立三個觀察點。”李 召集隊員們圍攏過來，在平板上指出具體位置，“A點負責監視主要通道，B點覆蓋東側廢棄工廠區，C點盯住西面的山谷入口。”
他環視隊員們的面孔，繼續說道︰“每組兩人，六小時輪換。使用加密短波通訊，每兩小時匯報一次。除非遭遇直接威脅，否則保持完全靜默。”
隊員們沉默地點頭，開始整理裝備。
夜視儀、偽裝網、應急物資被分裝進三個戰術背包。
李 親自檢查每個人的裝備，確保萬無一失。
“記住，“在隊員們出發前，李 最後叮囑，“我們面對的是未知勢力。收集情報是第一要務，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接觸。”
三組隊員依次融入夜色，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崎嶇的地形中。
李 回到營地中央，看著監控屏幕上移動的光點。
他調整了下防彈背心的肩帶，在通訊設備前坐下。
營地的信號屏蔽裝置已經啟動，只留下一個經過加密的通訊頻道。
李 將手槍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開始記錄行動日志。
在這個遠離本土的荒蕪之地，他們必須完全依靠自己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