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此,他最初的計劃相當簡潔明了︰系統性地收集一批具備本地特色的關鍵技術樣本,例如不同流派的義體設計理念、靈魂殺手程序的早期雛形,以及舊日初網架構的數據遺產。
在此之後,為維度傳送儀汲取足額的能源,他便打算動身前往下一個未知的世界進行探索。
然而,隨著他對跨維度旅行研究的持續深入,一個更具野心和前瞻性的構想逐漸在他心中清晰起來。
這顆被他最初簡單定義為“中轉站”和“資源采集點”的星球,其潛在價值或許遠不止于此,完全可以被賦予更為重要的戰略角色。
無論是將此地作為一個相對“干淨”的隔離實驗場——用以安全進行那些在戰錘世界極易受到亞空間能量干擾、因而風險極高的危險項目,例如涉及維度本質的基礎能量測試,或是大規模新型武器系統的實戰化驗證。
還是以此為起點,投入資源將其逐步改造、建設成一個完全處于他掌控之下、高度隱蔽的後勤保障基地,並最終將其升級為一個能夠持續為他產出制式武器裝備、高效伺服顱骨乃至更復雜戰爭機械的標準化“鑄造世界”……
無論哪一條路徑,對陳瑜而言,都蘊藏著難以估量的巨大戰略價值。
一個穩定的、不受帝國繁雜事務或混沌威脅影響的後方基地,對于任何有志于在廣闊宇宙中探索和積累力量的個體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
因此,他決定調整策略,從“短暫停留、采集資源”轉變為“長期經營、深度開發與掌控”。
然而,要實現這一宏大的戰略轉型,單憑他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這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且是那種既具備一定能力,又能在某種程度上值得信賴的優秀人才。
他之前利用涅克薩姆基因模板和自己調制的那些學徒,雖然在忠誠度和可塑性上沒有問題,但他們的成長需要時間。
知識的灌輸可以瞬間完成,但實踐經驗、臨場判斷力、獨立處理復雜事務的能力,這些都需要在實際工作中慢慢積累和沉澱。
陳瑜粗略估計,他們至少需要幾十年的歷練,才有可能達到獨當一面的基本要求。
他等不了那麼久,而且這一批學徒也不是為此而培育的,他們只不過是用來應急,處理一些需要值得信賴的心腹人手處理的相關事務,而非用于管理一個星球,甚至是一個世界。
所以,相較于耗費漫長時光從零開始培養所謂的“自己人”,陳瑜更傾向于采納一種高效務實的“本地化自治”管理模式。
這一策略的核心在于,直接招募本世界內經過驗證的頂尖人才,充分利用他們對于本地獨特環境、復雜社會運行規則以及特定科技體系的深刻理解,來具體執行並管理這個世界的改造與日常運營事務。
在這一框架下,他本人只需牢牢掌握最高決策權限,為整個世界的改造設定清晰的戰略發展方向與終極目標,並在關鍵節點提供必要的、超越時代的技術支持即可。
這種模式既能確保他的絕對控制力,又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本地人才的主觀能動性,實現管理效率的最大化。
正是在這種清晰的管理思路指導下,曼恩小隊雖然作為他最早接觸且確實具備不俗實戰能力的本地團隊,卻在第一時間就被他從“星球管理者”候選名單中果斷排除了。
這並非因為他們能力不足或忠誠度存疑,而是基于陳瑜冷靜而客觀的評估。
他們的思維模式更傾向于解決即時性、戰術層面的問題。
他們的行為習慣是在街頭沖突和佣兵任務中磨練出來的,帶有強烈的臨機應變特質。
他們的知識結構也主要集中在戰斗、潛入和特定情境下的情報處理上。
這些特質使他們能夠成為一支無比精銳的戰術執行尖刀,卻難以勝任需要統籌全球資源、進行長遠工業規劃、推動系統性社會工程建設的宏觀管理角色。
他們本質上缺乏那種進行大規模工業化改造、跨區域資源精準調配以及構建龐大體系所必需的、高度嚴謹的邏輯思維與全局視野。
相比之下,完成了賽博飛升、以純粹數據形態存在的蜘蛛墨菲,則在陳瑜的評估體系中展現出了極高的適配性。
首先,作為流竄AI,她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和強大的信息處理能力,能夠不知疲倦地處理海量數據和復雜指令,完美符合高效管理的基礎要求。
其次,她擁有舊網時代的深厚知識底蘊和對網絡空間的絕對掌控力,這對于管理和監控一個日益依賴網絡連接的科技世界至關重要。
再者,她在這個世界所擁有的傳奇地位以及潛藏于歷史塵埃之下的人脈資源,在必要時刻完全可以被重新激活,轉化為不容小覷的影響力。
最關鍵之處在于,根植于機械教的認知體系,陳瑜深信由高度智能化、邏輯絕對嚴密的“機器智能”來管理一個世界,其在效率、可靠性與行為可預測性方面,都遠遠超越了那些容易受到情感波動、私欲糾纏以及無數外部變量影響的有機生命體。
這種管理模式的預期損耗將顯著降低,出錯概率被控制在極小範圍,執行力也能得到根本性的保障。
因此,在陳瑜勾勒的未來藍圖中,蜘蛛墨菲這個獨特的流竄AI,已被他內定為這個賽博朋克世界,或者至少是其網絡空間與所有關鍵自動化設施的潛在最高管理者之一。
她將被塑造成其不朽意志的延伸,成為執行那龐大而精密計劃的中央處理器與最高監督者。
當然,這一切宏偉構想目前仍停留在戰略規劃的層面,屬于需要逐步實現的遠景目標。
“不過現在嘛,”陳瑜的意念掃過正在廢鎮獨立網絡空間中謹慎探索、熟悉新環境的蜘蛛墨菲核心數據流,“她的首要任務,是履行好作為初級培訓師的職責,為我初步打磨一下那三名還算具備一定潛質的網絡操作員。”
他關閉了與內部局域網絡的直接通訊鏈接,將龐大的處理能力重新聚焦于主控台。
巴特莫斯的神經結構模型亟待深化,神輿中獲取的海量數據等待深度解析,維度傳送理論的新一輪復雜演算也已排上日程……還有無數至關重要的工作等待他去完成。
人才的招募與培養僅僅是漫長布局中的一環,他必須確保腳下的每一步都精準踏在通往最終目標的路徑上,不容絲毫偏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