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廢鎮據點,大衛•馬丁內斯的生活被嚴格地分割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跟隨伺服顱骨進行的、伴隨著痛苦電擊的二進制語言學習。
    另一部分,則是按照陳瑜的指示,在格倫那間簡陋的臨時診所里打下手,觀察並記錄那些粗糙的義體植入和神經接駁手術。
    這天,大衛剛結束一輪令人頭腦發脹的知識學習,正靠在牆邊休息,試圖讓過度使用的生物腦平靜下來。
    他的個人通訊器響了起來,是一個未知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大衛•馬丁內斯先生?”一個听起來頗為職業化的男聲傳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我代表‘新生線慈善醫療基金會’,了解到您母親,葛洛莉亞•馬丁內斯女士的狀況。”
    大衛的心猛地一跳。“新生線基金會”?他從未听說過這個名字。
    “我們基金會專注于援助因意外事故導致嚴重神經損傷的家庭,”對方繼續用那種恰到好處的同情語調說道,“我們注意到,馬丁內斯女士的持續治療需要一種名為‘神經突觸再生素IV型’的特效藥,這種藥物確實……價格不菲,且渠道有限。”
    對方精準地說出了母親所需藥物的名稱,這讓大衛的警惕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長期在夜之城生活的本能讓他沒有立刻相信。
    “你們想怎麼樣?”大衛的聲音帶著謹慎。
    “我們想提供幫助,”對方語氣誠懇,“基金會有一個緊急援助項目,經過初步評估,我們認為馬丁內斯女士的情況符合資助標準。
    我們可以提供包括‘神經突觸再生素IV型’在內的全額藥物援助,以及後續的一系列康復支持。”
    全額藥物援助?大衛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意味著母親可以擺脫痛苦,甚至有可能恢復得更好,這對他來說幾乎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條件是什麼?”大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
    “我們需要對馬丁內斯女士的情況進行一次最終的、面對面的專業評估,以確定最合適的援助方案和劑量。”對方解釋道,“評估地點在憲章山的‘靜水’私人醫療診所。時間可以由您來定,越快越好,畢竟病人的情況不容耽擱。”
    對方的話語無懈可擊,充滿了誘惑力。
    但大衛沒有立刻答應,他借口需要考慮一下,掛斷了通訊。
    巨大的希望和深深的不安在他心中交織。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露西。團隊里的黑客,或許能查出這個“新生線基金會”的底細。
    他找到露西時,她正坐在自己的角落里,戴著耳機,似乎沉浸在數據流中。
    大衛有些忐忑地走上前,說明了情況。
    露西听完,摘下一只耳機,那雙淡紫色的眼楮平靜地看著他︰“基金會名字,還有那個診所名字。”
    大衛立刻報上“新生線”和“靜水診所”。
    “等我一下。”露西說著,站起身。接下來的舉動讓大衛完全沒有預料到。
    她沒有任何扭捏,直接開始脫掉上身的衣物。
    先是外套,然後是里面那件貼身的背心。
    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只是要做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準備工作。
    大衛瞬間僵住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露西裸露的上半身。
    她的皮膚很白,在據點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瓷器般的光澤,肩膀線條優美,鎖骨精致分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
    大衛的大腦嗡的一聲,血液似乎瞬間涌上了頭部,臉頰、耳朵變得滾燙。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如此清晰地看過異性的身體。
    在荒阪學院時,他是個被排斥的窮學生,連和女生說話的機會都很少。
    此刻,一種原始的、強烈的沖動從他身體深處升起,讓他口干舌燥,心髒狂跳。
    他能感覺到自己下身產生了明顯的變化,這讓他感到無比羞恥和慌亂。
    他幾乎是本能地猛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露西,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對……對不起!我……我不是……”
    身後傳來露西平淡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怎麼了?我要進冰浴缸了,不脫衣服怎麼接數據線?”
    大衛這才反應過來,露西脫衣服是為了進行深度黑客工作,需要物理降溫。
    他感覺自己像個傻瓜,竟然產生了那種旖旎的想法。
    但他仍然不敢回頭,生怕看到更多讓他失控的景象,也怕露西看到他通紅的臉和窘迫的樣子。
    他听到輕微的水聲,是露西躺進了那個總是備著冰水的浴缸。
    接著是數據線接入神經端口的細微聲響。
    “可以轉過來了。”露西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多了一絲電子干擾帶來的輕微失真感,這是意識已經開始潛入網絡空間的標志。
    大衛這才慢慢轉過身,心髒依舊跳得很快。
    他看到露西躺在滿是冰塊的浴缸里,水面沒過她的胸口,只露出頭部和連接著線纜的脖頸。
    她的表情平靜,雙眼緊閉,已經進入了賽博空間。
    盡管看不到身體了,但剛才那驚鴻一瞥的畫面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努力壓下身體的躁動和臉上的熱度,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
    大約十幾分鐘後,露西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睜開了眼楮。
    她拔出數據線,從冰水中坐起身,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拭身體和頭發,再次毫無顧忌地開始穿著衣服。
    大衛這次雖然依舊有些不好意思,但努力控制著自己沒有移開視線,只是耳根依舊泛紅。
    “查到了,”露西一邊穿上背心,一邊說道,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新生線慈善醫療基金會’,注冊信息很干淨,成立時間不長,資金來源模糊,但表面上看不出太大問題。
    它確實和荒阪有一些間接關聯,主要通過幾家受荒阪影響的醫療設備供應商和藥物分銷渠道。”
    她頓了頓,看向大衛︰“你需要的那個藥,本身就是荒阪生物科技的重點管制產品。這個基金會和荒阪有聯系,從邏輯上說得通。
    我潛入了他們的內部通訊和財務記錄,暫時沒有發現明顯的陷阱標志。看起來……像是真的,雖然背景可能不那麼純粹的慈善項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