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因這次任務涉及公司而泛起的寒意，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全息地圖上。
地下設施的復雜結構如同一個冰冷的金屬巨獸，蟄伏在他們腳下，每一道陰影都仿佛隱藏著未知的威脅。
“好了，伙計們，檢查裝備，保持頻道清潔。我們走。”曼恩低沉的聲音在團隊通訊頻道里響起，率先走向陳瑜指示的東南側維護通風井入口。
沉重的戰術靴踩在荒廢的混凝土地面上，發出清晰而孤寂的回響。
多莉歐扛著她的重火力緊隨其後，槍口下意識地微微移動，警戒著四周。
法爾科調試著傳感器，屏幕上的數據流映在他專注的臉上。
“環境輻射水平正常，暫無廣域生命信號……但這里的干擾很強，近距離屏蔽效果很出色。”
皮拉檢查著槍械，嘴上也沒閑著︰“嘿，這地方讓我起雞皮疙瘩，像鑽進了某個老怪物的鋼鐵腸子里。”
麗貝卡 噠一聲將子彈上膛，不耐煩地回應︰“那就閉上嘴，別把它的消化液給招來了。”
薩沙則沉默地跟在最後，兜帽下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環境的每一個細節，不放過任何異常。
兩台造型粗獷、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戰斗機僕沉默地跟在隊伍末尾，它們的重機槍和榴彈發射器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危險的光澤，沉重的腳步聲與其他人的形成鮮明對比。
通風井的蓋子早已被陳瑜的伺服顱骨提前打開，露出向下延伸的、銹跡斑斑的梯子。
一股混合著陳腐空氣、機油、臭氧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化學試劑氣味的冷風從下方涌出，帶著地下深處特有的寒意。
“顱骨先行，環境掃描。全方位。”曼恩下令。
那顆仿制伺服顱骨眼窩中亮起幽藍色的掃描光束，如同一個幽靈般率先無聲地飛入通道，將下方的實時影像和數據傳回每個人的視野界面。
下面是一個寬敞的管道交匯處，看起來是舊通風系統的樞紐之一。
空間很大，但堆滿了廢棄的管道零件和不知名的設備外殼，地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蛛網在各處連接著銹蝕的金屬結構。
“初步掃描︰無即時熱信號，無運動跡象。大氣成分︰氮氧比例正常，但檢測到微量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及惰性冷卻劑殘留。建議保持防護。”仿制顱骨將掃描結果發到了曼恩團隊的內部頻道。
確認沒有立即的生命威脅後，曼恩打了個手勢，隊伍依次下降。
梯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雙腳踩在積滿灰塵的金屬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空氣凝滯而冰冷，只有伺服顱骨掃描時發出的微弱嗡鳴、眾人壓抑的呼吸聲以及循環系統內部隱約傳來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振動。
“根據結構圖，前方左轉應該是通往主研究區的通道之一。”法爾科看著終端上的地圖，低聲說道，同時調整著手持掃描器的參數，“干擾源更強了，像是某種老舊但仍運作的屏蔽場。”
隊伍小心翼翼地呈戰術隊形前進，兩台戰斗機僕一前一後，提供警戒，它們的傳感器陣列不斷旋轉，覆蓋著所有角度。
皮拉試圖接入牆上的一個數據接口，但搖了搖頭︰“死透了，物理層面的損壞。像是被什麼東西……暴力拆除過。”
他指了指接口旁幾道深刻的劃痕。
通道逐漸變得寬敞，牆壁上開始出現模糊的標識牌，字跡大多剝落，只能勉強辨認出“研究區B7”、“嚴禁入內”或輻射警告符號。
他們經過了幾間像是實驗室或辦公室的房間，門大多敞開著或破損。
里面大多空空如也，只有翻倒的桌椅、碎裂的玻璃器皿和散落的文件碎片，顯示著撤離時的匆忙。
一些終端屏幕漆黑一片，甚至有些被燒熔出窟窿。
“像是被洗劫過。”多莉歐評論道，用槍口指著一個被撬開的儲物櫃。
“或者是內部清理。”曼恩沉聲說，警惕地注意著每一個角落。
就在他們經過一個標有“服務器維護通道”的岔路口時，異變突生！
牆壁上幾塊原本黯淡無光的裝甲板突然滑開，露出後面隱藏的、蜂窩狀的射擊孔！沉重的槍管從中伸出！沒有任何警告，冰冷的殺戮程序被激活。
“隱蔽！自動防御系統！”曼恩大吼一聲，猛地撲向一旁一根粗大的冷卻管道後面。
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槍聲瞬間爆發！
密集的大口徑動能彈幕如同金屬風暴般瞬間潑灑而出，打在眾人剛才所在的位置，將地面和廢棄設備打得碎石四濺、金屬扭曲變形！
跳彈在狹窄空間內尖銳地呼嘯！
多莉歐躲閃不及，肩部裝甲被一發跳彈擦中，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她悶哼一聲，迅速滾到掩體後。
“該死的！”麗貝卡罵了一句，剛從一台大型設備後探出頭想還擊，又一波致命的彈雨將她死死壓了回去，子彈打得掩體碎屑橫飛。
“戰斗機僕！壓制它！”曼恩在通訊頻道里喊道，聲音被震耳的槍聲幾乎淹沒。
殿後的那台戰斗機僕立刻做出反應。它幾乎沒有躲避，正面裝甲硬抗了幾發大口徑子彈，留下深深的凹痕和火星。
它肩部的榴彈發射器迅速抬起，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發射聲，一枚高爆榴彈劃出一道短暫的弧線，精準地射入那個仍在噴吐火力的防御武器巢穴。
轟隆！
劇烈的爆炸將那個武器站炸成了扭曲的廢鐵，零件和裝甲碎片四射，火光一閃即逝，通道內再次陷入昏暗，只剩下火藥味和硝煙味。
“清除。”戰斗機僕冰冷的合成音報告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干得好。”曼恩松了口氣，示意多莉歐，“傷怎麼樣？”
“擦傷，裝甲扛住了。”多莉歐活動了一下肩膀，“媽的，這歡迎儀式真夠吵的。”
“保持警惕，這地方顯然不歡迎客人。”曼恩檢查了一下彈藥，“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