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張兮兮還在里面忙碌著，臉上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
見到江余生過來，她臉上出現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柔和與笑意。
“那麼拼做什麼？”江余生看著張兮兮，輕聲開口詢問。
都快已經過年了，整個廠區里面的員工也都放假了，就連張兮兮的父親也都開始休息。
只有張兮兮一個人還在忙碌著。
張兮兮道︰“這不是盡快想完成你的目標麼。”
雖然江余生從來不說，但張兮兮知道，江余生對這款藥膏抱有了很大的期望。
江余生認真的看著張兮兮，內心忽然被觸動了一下。
好像，很少有人去關心和在意他的想法了。
陳白露暴躁而剛愎自用，以自我為中心。
沈驚蟄沉悶，話語很少，喜歡什麼事情都自己扛。
至于江家，就不用說了，那個家，都是一群利益至上的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那也不用這麼拼。”江余生說道。
張兮兮笑了笑，精致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以身相許。”
“我這具身子，你想要現在就可以拿去，我絕對不反抗。”江余生說道。
“討厭。”張兮兮白了江余生一眼，“來，跟我來看看。”
玻璃箱內，有兩只原本受到嚴重燙傷的小白鼠正在進食。
它們身上的紗布已經完全拆開，原先的創傷面已經愈合，長出了新的毛發。
柔順而又細密，它們的精神狀態也非常足。
在江余生的感知中，它們的精氣神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甚至就連它們的雙目相比于旁邊的幾只沒有使用藥膏的小白鼠，都變的非常的靈動。
江余生的眼中出現了一縷思索之色。
等等，事情似乎朝著不對勁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如果說各大基因公司的針藥是以燃燒基因鏈為代價來提升實力的話，那麼這款藥膏的初始作用，就是修復基因鏈。
“龍形果……果然不凡，難怪當初一大群外國人過來搶奪。”
“還有就是，陰陽調和，一飲一啄，都有因果。”
“這世界存在基因藥水，那麼就一定會出現修復基因鏈的藥物。”
“不過想要修復一個藥水修士的基因，肯定需要大量的龍形果，一兩顆果實肯定是不行的。”
一瞬間，江余生的心中就出現了無數的念頭。
“這款藥膏，如果原材料足夠，就可以量產了。”張兮兮說道，“你真的要發財了。”
這不是發財，這是虎口奪食。
這款藥膏一旦上市，各大基因公司能坐得住？
不過沒關系，江余生完全不會害怕。
“沒事，原材料交給我了。”江余生說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沈驚蟄共同去運營這款藥膏？”
沈驚蟄將火山泥的業務從風華國際剝離了出來，而火山泥那邊，有完整的生產線和設備以及人工，同時火山泥雖然丟了林家這個合作商，但還有不少線下的代理。
另外，這款藥膏馬上就可以給甦晚晴用上，最多十幾天，甦晚晴就會以完整的姿態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到時候就是一個行走的廣告，妥妥的頂流。
“啊？”張兮兮呆住了，“我就不參與了吧，沈驚蟄會不高興的。”
“這款藥膏能夠研發出來，你是最大的功臣，有錢大家一起賺。”江余生認真的說道，“她如果不高興和不願意，那麼她自己去玩吧。”
張兮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以前給陳白露當舔狗的時候，我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霸道呢？”
江余生瞥了她那壯碩的胸懷︰“陳白露給好處的，有吃的是真給。”
張兮兮一愣︰“什麼好處？什麼吃的？”
當她看到江余生視線的時候，臉瞬間紅了，在江余生的胳膊上打了一下︰“要死啊，居然敢佔我的便宜。”
別看張兮兮有些大大咧咧，偶爾語出驚人，但實際上卻是非常保守的一個女人，邊界感非常強。
認識五年來，江余生就從沒見到過她跟哪個男人單獨出去，或者有過什麼緋聞。
“好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沈驚蟄那邊，我會去說。”江余生說道。
張兮兮這才點點頭︰“這藥膏叫什麼名字好呢？”
江余生想了想︰“這藥膏能夠讓人重新煥發出生機，能夠讓受損的肌膚再生，不如就叫煥膚膏吧。”
張兮兮眼前一亮︰“煥膚膏，好名字！”
江余生嗯了一聲︰“好了，我帶你吃夜宵去。”
張兮兮很雀躍的跳了起來︰“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洗個澡。”
半個小時後，張兮兮走了出來，簡單的黑色長款大衣，黑色的尖頭高跟鞋，本身就有一米七五的身高，有高跟鞋的加持，幾乎與一米八三的江余生一樣高了。
“今晚我想吃炸串，喝點啤酒。”張兮兮說道。
江余生大手一揮︰“盡管吃，我請客。”
小店里面，二人相對而坐。
吃著吃著，張兮兮忽然道︰“今年過年，你還要去看小宋嗎？”
說到小宋，江余生拿著羊肉串的右手停了下來，眼中出現了深邃之色︰“去的，我每年大年三十都會去看他的。”
小宋，全名宋逸飛，死在了江余生十五歲那年！
是京都宋家的人，與江余生的關系很好。
當年江余生被江家掃地出門的時候，雙腿骨折，恰逢江家放出狠言，與江余生有任何關系的，都會面對江家的怒火。
但宋逸飛沒有害怕，偷跑出來，用他那瘦弱的身體背著江余生，硬生生徒步走了三個多月，才從京都走到了漢海。
因為與江余生走的近，宋逸飛受到了家族的各種阻力，最後也被連累的逐出了家門。
沒錢，宋逸飛就摘野果，或者去乞討，照顧江余生。
那一年，江余生十五歲，小宋十四歲。
或許是因為宋逸飛本就身體不好，長期營養不良，又或許是因為這三個月熬干了小宋的精氣神。
在一個雨夜，在一個破廟中，小宋死在了江余生的面前。
那天是大年三十，江余生的生日。
那天是大年三十，宋逸飛的忌日。
江余生現在還記得小宋臨死之前與江余生的談話︰“余生哥，我宋逸飛這輩子沒有什麼朋友，只有你一個。”
“我夠義氣吧，別人都不敢幫助你，是我背了你三個月，將你從京都背到了這里！”
“余生哥，你十八歲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找個嫂子啊，找不到嫂子就娶我姐，當我的姐夫。”
“余生哥，我覺得我快要死了，我要是死了，你能和嫂子去看看我嗎？”
“跟我姐一起去看看我也可以。”
“不管怎麼樣，是個對你好的女人就行，一定要漂亮好看啊！”
“余生哥，不用去醫院了……”
他的身上有少年獨有的俠氣和義氣。
可惜的是，他終究還是死了，沒等到江余生求助路人撥打的急救車。
江余生隨後將他葬在了漢海的一處荒山中，回到漢海後，江余生每年都會去祭奠。
期間也喊過陳白露幾次，但陳白露都不願意去。
“去的，今年……你跟我一起吧。”江余生的雙眼非常的深邃，看著外面的夜空。
人生啊，就是有很多的遺憾，很多的意難平啊。
小宋，你要是沒死，該有多好啊。
“啊？”張兮兮愣住了。
她知道江余生為什麼要帶一個女人過去，算是踐行當初答應宋逸飛的諾言。
“隨你吧。”江余生笑著搖搖頭，低下頭吃炸串。
張兮兮思考了一會兒，隨即道︰“去，我陪你！”
江余生嗯了一聲。
回到家後，張兮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江余生帶她去祭奠小宋，這讓她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江余生，難道喜歡上我了嗎？
真要喜歡我，我該怎麼辦，陳白露那邊怎麼交代？
已經是凌晨一點鐘，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忽然間，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她連忙拿起手機。
這個點了，難道是江余生發信息給我表白嗎？
興奮的解鎖，打開微信，卻發現上面有一行文字︰“兮兮，你知道小宋的墳墓在哪里嗎？”
陳白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