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因為想要討季蓮心歡心，也變著法子的欺負季修霆和他的妹妹。
吃不飽飯對他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了。
更難以讓人忍受的是那一天天非人的凌辱。
姜念念听著都覺得揪心。
“那爸爸，奶奶呢？奶奶也會虐待舅爺爺嗎？”
她和爸爸都是藍眼楮。
奶奶一定也會有藍眼楮的。
听到這個名字，姜凜那一雙冰藍的眼透出了幾分復雜的光。
“她......”
“以前的她是個很好的人。”
季家的人臭名昭著。
乃至在國外，都沒幾個人敢招惹姓季的。
但是季大小姐季薇柔除外。
她繼承了季蓮心全部的美貌，尤其是那雙藍眼楮，比季蓮心還要澄澈明亮。
如同安琪兒臨世，世間一切美好在她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因此，季蓮心各外寵溺這個大女兒，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在了她面前。
和季家其他頑劣不堪、惡貫滿盈的孩子不一樣，季薇柔從小便善良慈愛。
也正是因為在她的庇佑下，季修霆和妹妹才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
整個京市也對這個大小姐褒贊有加，稱她為季家的最後一顆明珠。
“可是.......”姜念念敏銳的捕捉到了爸爸話里的弦外之音，“為什麼要說以前呢？”
姜凜的眸子暗了幾許。
“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他的父親。
慕季兩家水火不容，是為世敵。
因為季蓮心曾試圖勾引過當時的慕家少主，也就是慕瀚文，企圖生下他的孩子。
但是幾次都沒有得手。
惱羞成怒之下，季蓮心殺了慕瀚文的妻子，廢了慕瀚文的兩條腿。
讓本就形同陌路的兩家徹底變成了不可跨越的鴻溝。
可命運就是那麼的愛開玩笑。
他的母親季薇柔看不上任何人，卻偏偏看上了慕瀚文的大兒子。
二人雙雙墜入愛河。
卻迫于家族不得不將這段秘辛掩埋在最深處。
但季蓮心是多麼可怕的一個瘋女人。
這段戀情最終還是被她發現了。
在那之前，她恨不得把季薇柔捧在手掌心，可自從得知她對慕家的人情根深重、並且還懷上了他的孩子後，她的態度便急轉直下。
季家折磨凌辱的對象從季修霆變成了季薇柔。
曾經眾星捧月般的大小姐一夕之間變成了過街老鼠。
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季薇柔拼了命的逃出了公館找到了自己的愛人慕北州。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為之付出了一切的愛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姜凜的唇邊掛著譏諷的笑，“慕北州他根本不配當一個配偶，一個父親，更不配當人。”
他害怕這件事被慕瀚文知曉，害怕瘋狂的季蓮心報復他，更害怕自己的少主地位不保，便企圖殺了季薇柔將這件事徹底掩埋在地下。
是季修霆趕來救下了自己的姐姐。
他們相依為命度過了那半年。
一直到他出生。
日子本可以這樣平淡幸福下去。
可自從他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季薇柔整日郁郁寡歡，精神很不穩定。
有時候控制不住，甚至會狠狠的傷害剛出生的他。
好幾次，要不是季修霆攔著，季薇柔就會把他從窗戶外丟出去。
可有的時候，她又變得很好，緊緊的抱著他，輕輕的哼著那首童謠。
因為很好的繼承到了兩家優秀的血脈，姜凜很早便開始有了記憶。
尤其是對那首童謠。
像是纏繞在他童年的柔軟藤蘿，輕輕的撫慰著他的每一寸血肉。
但很快，這藤蘿就變成了索命的荊棘。
季蓮心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找到了他們，並且控制住了母親。
那是他第一次見母親那麼瘋狂。
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渾身都是斑駁的血跡，臉上卻帶著 人的笑容，一邊哼著童謠一邊將魔爪伸向了他。
姜凜以為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還是季修霆，他走投無路聯系了慕家的人。
慕瀚文大發雷霆，軟禁了慕北州，派人將他從季蓮心的手中救了回去。
因為命懸一線，姜凜生了一場大病，忘記了四歲之前所有的事。
也忘了季薇柔。
這讓原本打算把他毀掉的慕瀚文，破格的留下了他。
留下了身體里帶著仇人血脈的他。
許是不滿意自己的二兒子和三兒子。
又許是年幼的他便展現了非凡的天賦。
慕瀚文逐漸的開始把他當成繼承人來培養。
哪怕他頑劣，哪怕他叛逆。
慕瀚文始終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向刻板嚴厲的慕家家主，居然會對自己的孫子如此寬容慈愛。
這讓當時的京市很多家族都驚詫不已。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他的父親。
慕北州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算計來的少主之位就這麼輕輕松松的被自己曾經想要扼殺在胎中的兒子奪去了。
也沒想到對自己嚴厲苛刻的父親，竟然會對自己的兒子有如此慈愛的一面。
多方刺激之下，他徹底走上了不歸路。
姜凜少年時期很多次的綁架暗殺都拜他所賜。
但少年天才也不是那麼好殺的。
他還是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
“那後來呢？”
听的膽戰心驚的姜念念還是忍不住的好奇的問道。
早在姜凜訴說他的童年的時候，她就已經心疼的緊緊握住了爸爸的手。
比起自己在陸家受的苦，爸爸承受的這些，簡直是太多太沉重了。
“後來......”
姜凜冷笑一聲，抬頭看向了不遠處已經完全暗沉下去的夜幕。
“那個老登巴不得我去死，巴不得我萬劫不復，于是便想著法子的讓我知道了我的身世。”
冰封的記憶開始復甦。
地獄之門也緩緩開啟了。
慕家暗流涌動的同時，季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動。
陷入癲狂的季薇柔殺了季蓮心，並且尋到了慕家。
那一夜，是最黑暗的一夜。
慕家死了數十人，其中包括慕池序的母親慕二夫人。
他不忍心悲劇持續醞釀，親手結果了殺紅眼的季薇柔，和趁亂想要他命的慕北州。
那是姜凜恢復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雙親。
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