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指著審訊室里被嚇到哭唧唧的謝藍,表情夸張地問︰“你說的嫌疑人就是她?”
    沈非言眼神奇怪地看向他︰“你認識?”
    朱林說︰“她還是個孩子。”
    沈非言︰“……”你瘋了嗎?
    沈非言的眼神里帶上了淡淡的嘲諷,語重心長地勸告︰“老林,你不能看人家漂亮就這麼胡說八道。”
    觸及到沈非言那鄙視的眼神,朱林心頭一顫,內心只感無比冤枉,辯解說︰“嘖,我能是那種人嗎?我的意思是,這姑娘估計出過意外,智商停留在了6歲,確實還只是個孩子。”
    沈非言沉默了。
    朱林繼續說︰“我之前和林業局聯合偵辦的案件就是她的,一個人帶著兩只老虎到寵物醫院去看病,著實把我們嚇一大跳。
    好在沒鬧出人命,這姑娘也是福大命大。”
    沈非言和朱林對接了案件細節。
    朱林終于弄清楚的來龍去脈,“我說她怎麼進城的,原來真是好人叔叔給帶進城的。
    我當時還費解呢,到底是什麼樣的好人能帶進城。
    我估計就是綁架犯不敢報警處理,才自己帶進城。”
    沈非言推開審訊室的門,對還在審問的夏秋靈說︰“不用審了,放了吧,她是無辜的。”
    謝藍正抽抽嗒嗒的,哭得滿臉都是淚痕。
    朱林見了就像看到自己女兒小時候摔傷腿哭天喊地的模樣,心疼了一下,趕忙給她解開手銬。
    謝藍看到熟人,乖巧地問好︰“朱林叔叔晚上好。”
    朱林動作頓了頓,剎那間又心疼又好笑,哭成這樣還不忘禮貌。
    那真是很有教養了。
    沈非言咬了咬舌尖,內心升起一股名為愧疚的情緒。
    夏秋靈也意識到人家真是個傻子,想到自己審訊室的嚴厲手段,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說什麼。
    眼看著朱林把謝藍送出去,才敢說話。
    “沈隊,我剛剛問出來一些信息。”她舉起綁架犯的照片,“其中一個姓陳。”
    謝藍哭著跟在朱林身邊。
    朱林一個大老粗,抓壞人在行,哄小孩根本不行,絞盡腦汁講了個冷笑話︰“小藍藍,你知道為什麼車輛和行人都要靠右行駛嗎?”
    謝藍果真忘記了哭泣,好奇地看他。
    朱林未語先笑︰“因為菩薩保佑,哈哈哈……”
    謝藍沒有听懂,傻愣愣地看著他。
    他自個兒笑半天就尷尬地閉上嘴。
    恰在這時,突然沖過來兩個人——嚴父嚴母。
    嚴母質問道︰“你們怎麼把她放了?我兒子還沒有救回來呢。”
    嚴父干脆直接污蔑警察︰“警官,你們不會要徇私枉法吧。”
    朱林偉岸的身軀擋在謝藍面前保護她,阻止嚴父嚴母的怒火波及到謝藍身上。
    “二位,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這中間有些誤會,我們搞錯了人。”
    嚴父橫眉冷眼,指著朱林身後的人疾言厲色︰“什麼搞錯人?那監控截圖我都看了,就是她,她不是綁匪也跟綁匪脫不了干系。”
    嚴母︰“警察同志,我們全心全意信任你們,你們可不能這樣啊,這個壞蛋必須伏法。”
    听到別人說自己壞種,謝藍委委屈屈地又紅了眼,躲在朱林身後小小聲辯解︰“我不是壞種,媽媽說我是乖孩子。”
    朱林警官很是頭疼。
    就不該在案件沒有偵破的時候泄露案件細節。
    忽然一道沉穩堅定的女聲插了過來。
    “嚴先生,嚴太太,勞煩您二位過來一下,沈隊有事要問你們。”
    嚴父嚴母只好放棄找謝藍發泄情緒,朝沈非言走了過去。
    待他們來到跟前,沈非言問道︰“請二位想一想,你們印象中有沒有認識姓陳且發生過沖突的人。”
    能夠精準踩點綁架嚴力陽,說明提前調查過嚴力陽是個富二代。
    嚴力陽雖然游手好閑,但為人並不囂張,穿著低調,開的車也看不出是有錢人。
    這種情況下還能綁架嚴力陽索要兩個億的贖金,最大的可能是嚴家熟悉的人。
    從身邊人查起是最優選。
    嚴父聞言,在腦海中思索起來,“姓陳的,多了去了,但發生過沖突的……”
    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人,“有有有,上個月有一個叫陳峰的人來找過我,我們發生了一點小矛盾。”
    說到最後三個字,他呵呵一笑,試圖將某些事情一筆帶過。
    沈非言卻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眼眸暗了暗,細問︰“什麼樣的小矛盾?”
    “額……”嚴父遲疑地說︰“這個嘛,沈隊,您也知道最近房地產業大動蕩,我們效益不好,其他的一些金融投資也虧損不少。”
    沈非言懶得听他這些辯解的說辭,“說重點!”
    嚴父見瞞不過去,只好全盤交代︰“就是欠了陳峰一點工資,他來要錢,我給打發走了。臨走的時候他說,一定會讓我們付出代價,對對對,肯定是他綁架了力陽。”
    嚴母急忙幫著辯解︰“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有難處不是?如今一千萬的現金都抽不出來,哪有錢付工資?他也不理解理解我們,還編造自己女兒得了重病的借口,這不是道德綁架嘛。”
    夏秋靈听得厭惡地皺眉。
    沈非言目光沉沉地剜著他們,半晌一聲冷笑︰“你們真是好大的臉。”
    嚴父嚴母被沈非言的氣場震懾住,自己又理虧在先,畏畏縮縮地不敢說話。
    沈非言繼續說︰“如果不是你們欺人太甚,他也不會這麼做。陳峰走到這個地步,顯然是走投無路之舉。嚴力陽被綁架,你們有一半的責任。”
    嚴父嚴母漸漸生出一些懊悔。
    嚴母抓住沈非言的手臂懇求︰“我們知道錯了。沈隊,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兩個億的現金,兩年前我們還能支付,現在就是把我賣了也湊不出來啊。”
    嚴父附和說︰“是啊沈隊,我兒子要是變成太監,下半輩子可怎麼過啊?”
    沈非言語氣帶上淡淡的嘲諷︰“變成太監都算小事兒,對方撕票的可能性極大,估計就想用你兒子的命抵他女兒的命。”
    嚴父嚴母顯然被嚇住了,臉色慘白,萬分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們當場給沈非言跪了下去,哭嚎道︰“沈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們知道錯了,只要您能救我兒子,我們以後一定改邪歸正,行善積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