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到了虞家頭上,宋氏自然不同意,站出來跪在了虞沁楚身邊,對著徐太後磕頭︰“太後明鑒,此事二房是不知情的,阿寧及笄宴前一日,世子突然來訪,我們虞家可是勸過好些日讓世子遵守承諾娶阿寧,是阿寧主動退讓婚事,非要拋繡球。”
    宋氏扯上了虞知寧,朝著她使眼色︰“阿寧,你倒是說句話啊,是你主動不要靖王世子的,可不是世子毀約。”
    就連靖王妃也看向了虞知寧︰“你這孩子,剛才就是因為你鬧出誤會,如今又是,還不快和太後解釋清楚。”
    看著靖王妃朝著虞知寧這般態度,徐太後嘴角勾起了冷笑,朝著虞知寧問︰“阿寧,哀家問你,只管實話實說。”
    虞知寧起身,跪地︰“是。”
    “哀家問你,裴衡那日帶著聘禮和媒婆上門,你可知曉?”
    虞知寧搖頭。
    徐太後又問︰“究竟是裴衡先改娶虞二姑娘,還是你先說不嫁裴衡!”
    此話一出,裴衡眼皮跳了跳,就連靖王妃和宋氏心里頭也是咯 一沉,誰能想到不知情的太後,居然會問出這麼犀利的話,根本不給蒙混過去。
    不等虞知寧回應,徐太後轉過頭看向裴衡︰“你來說!”
    裴衡咽了咽喉。
    “是阿寧先要提拋繡球,不願嫁世子,又不肯耽擱了虞家毀約之名,讓人心服口服,世子才改娶了楚兒。”宋氏一著急脫口而出,並不斷地朝著虞知寧使眼色。
    徐太後听後怒極反笑︰“剛才還說阿寧糾纏世子,如今怎麼又成了避之不及,寧可拋繡球另嫁他人,也不肯嫁世子?哀家倒是糊涂了。”
    宋氏眼看著虞知寧不肯開口,咬咬牙豁出去了︰“太後有所不知,是阿寧先和  世子勾……相識,早早和  世子商定,故而才提出要拋繡球,虞家上下縱著她,為了不毀約,也只能委屈讓楚兒代為履行婚約。”
    听著宋氏顛倒黑白,虞知寧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氣笑了。
    “哦?”徐太後揚眉,似笑非笑看向了裴衡︰“衡兒,當真如宋氏所言麼?”
    被徐太後質問,裴衡嗓子眼像是堵住了,想要否認,又不願意擔負毀約之名,于是垂眸道︰“此事,長寧郡主最清楚,皇祖母還是莫要追究了,給郡主留些顏面吧。”
    似是而非的話已經承認了宋氏的話是真的。
    靖王妃欲要開口,卻對上了徐太後幽若寒冰似的眼神,驀然一激靈,止住了話。
    徐太後指尖搭在了桌子上,敲出咯 咯 的動靜,再次看向裴衡︰“衡兒,哀家最討厭的便是說謊之人,你當真要否認此事?”
    聞言裴衡心跳得飛快,面對無數人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道︰“孫兒不敢撒謊,確實如此。”
    徐太後笑了,側目看向了虞知寧︰“你來說。”
    “是世子先改娶,虞家已經對外宣揚及笄日我要定下婚約,為了不讓虞家成為笑話,我才改拋繡球。”虞知寧毫不客氣地揭開真相︰“全麟州都知虞家要定婚約,至于  世子搶繡球,阿寧不知情,且,眾目睽睽之下各憑本事。”
    此話一出,徐太後又看向裴衡︰“你們二人之中必有一人說謊了,衡兒,你覺得呢?”
    裴衡不明白就是一樁婚事,你情我願,就連太後都賜婚了,為何還要咄咄逼人,追問到底?
    “孫兒不知情。”裴衡咬牙,一口否認。
    徐太後笑了,視線落在了宋氏和虞沁楚身上,宋氏手指著虞知寧︰“阿寧,你怎能當著太後面前說謊呢,  世子若搶繡球,誰敢爭?”
    事到如今,宋氏還沒有看明白局勢,仍舊將黑鍋扣在虞知寧身上,殊不知越是如此,太後越生氣。
    一開始,太後根本沒有打算追究。
    可裴衡竟跑出來夸贊虞沁楚。
    從賜婚那日起,徐太後就有一口怒火窩在心頭,今日這幫人作死的撞上來,徐太後也只好問責到底了。
    “那日上門提親的媒婆在何處?”徐太後忽然問。
    裴衡瞳孔一縮︰“皇祖母,今日給虞國公府接風洗塵,時候不早了,此事,不如容後再議?”
    “皇祖母!”
    一道慵懶聲音襲來,裴玄姍姍來遲,一襲錦袍頭戴玉冠,身形修長,一張臉卻是極好看。
    “孫兒來晚了。”
    看見裴玄,徐太後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又被你皇伯伯扣下了?”
    裴玄苦著臉往前走,乍一看虞知寧,摸了摸鼻尖︰“這不是長寧郡主麼,怎麼跪下了,皇祖母,郡主犯了什麼錯?”
    徐太後不應反問︰“哀家問你,你去麟州作甚,又為何求旨娶阿寧?”
    裴玄解釋︰“孫兒去麟州是為了尋一件紅珊瑚,娶郡主,是因為與人打賭輸了,郡主及笄前整個麟州都知道拋繡球,孫兒和隨行幾個好友打賭輸了,願賭服輸,甘願娶郡主。”
    一番解釋也是告訴眾人,裴玄去麟州,純屬巧合。
    裴玄在京城時就是個隨意浪蕩的性子,出入賭場,青樓也是常事,打賭輸了才來求旨,也說得過去。
    “皇祖母,有何不妥,還是虞國公府不認賬了?”裴玄一本正經地問。
    徐太後手一指,看向了宋氏︰“虞家二夫人可是指認你早早就和郡主謀和,才有了拋繡球一事。”
    話落,裴玄立即扭頭看向宋氏,鄙夷道︰“明明是你家女兒不知羞地跟裴衡眉來眼去,定下婚約那幾日,裴衡日日陪著你逛麟州,郎情妾意,怎好倒打一耙污蔑本世子清譽?”
    裴玄向來是個爆脾氣,直來直往,這會兒指著宋氏鼻尖罵。
    宋氏懵了。
    虞沁楚也傻眼了,一張小臉漲紅︰“你,你胡說!”
    “本世子胡說?”裴玄冷笑︰“隨便派人去麟州打听就知道,裴衡可是住在虞家足足五日才返回京地,早出晚歸,難道不是事實?”
    裴玄可不管什麼難听,張嘴就把兩人的底給揭露了。
    “皇祖母,麟州誰人不知裴衡悔婚,郡主被迫拋繡球保名聲,你們這般不過是欺負郡主無人可依罷了。”裴玄一張嘴,恨不得將裴衡踩入泥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