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危險!”
安里卡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眼楮都沒睜開就已經朝著聲音的位置撲去。
但他剛被吵醒,沒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早已破爛不堪,力氣用不上,一頭栽倒在地。
“咚!”
倒是巴多斯,或許是昨晚被灌輸了太多誓言的原因,狀態恢復得比他要好,反應也更快,及時發現了芙蘭達並沒有危險。
但當他看清芙蘭達身上的情況時,忍不住張大了嘴︰
“聖神在上啊!”
他看到聖女渾身都綻放著光芒,聖潔的光柱沖天而起。
甚至當他盯著那光柱看時,不論哪里都能看到那個標著她名字的淺灰色方塊。
這——這是!
巴多斯伸手合上自己的下巴,渾身激動到不住顫抖,連忙爬下床,在芙蘭達的面前虔誠跪地。
順手他還拽起了暈頭轉向的安里卡,同樣擺出了禱告的姿勢。
神跡!這一定是神跡!而且是來自聖神的神跡!
他成為守誓騎士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有這樣的場景,但毫無疑問,這肯定是聖女做了什麼才引發出來的。
難道聖女終于明事理了,能夠正視聖光了?
巴多斯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剛要開口獻上慶賀,卻被芙蘭達的話硬生生打斷。
“史史史史史史蒂夫!
“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啊啊啊啊!”
巴多斯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去,發現芙蘭達正不斷捶打著史蒂夫的背,臉色無比的漲紅。
甚至因為剛睡醒,長發亂蓬蓬的,更顯得委屈。
但她的力量顯然不足以讓史蒂夫受到傷害,看史蒂夫那表情,她簡直像是吃不到棒棒糖撒潑打滾的小女孩。
哦,史蒂夫一直都是這個表情。
隨後他才開始理解芙蘭達的話,捕捉到了一些關鍵字眼。
史蒂夫開發了聖女?
“啪!”
巴多斯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史蒂夫引導出了這次神跡?
這,這怎麼可能?!
史蒂夫身上明明沒有一絲聖光的力……
他忽然想起來,安里卡轉述過的,史蒂夫使用了至聖斬的場景。
難道說?
安里卡暈乎乎的,好久才理清現狀,臉上逐漸露出了喜色,悄悄肘了肘巴多斯︰
“你覺得教會還會拒絕我呆在他身邊的請求嗎?”
“這……”
巴多斯語塞,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而芙蘭達在發現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史蒂夫也取消不了自己身上的狀態後,委屈地抱著胳膊,蹲在牆角,把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咦?”
兩位守誓騎士同時驚疑出聲。
“聖女大人?”
“怎麼了?”
“……消失了,您身上的光柱和光輝,以及……名字。”安里卡斟酌著用詞。
“真的?”芙蘭達欣喜抬頭,眼眶有些通紅。
果然如他們所說,自己頭頂不再有任何異象,這讓她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喜悅。
“太好……”
她雀躍著剛剛跳起,歡呼的聲音才剛剛冒出嘴巴,那道光柱又無聲地重新冒出來,一頭扎進天花板里。
她傻眼了。
“不!!”
她轉頭怒視著史蒂夫,卻發現史蒂夫正在跟那只大狼互動,手里拿著眼熟的東西一揮手,大狼的頭頂就多了一個淺灰色的方框。
【乘風】
跟她是同款。
只不過沒有那沖天光柱。
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和大狼是同一個地位一樣。
甚至是更低。
“史蒂夫!”
……
芙蘭達悶悶不樂地坐在門口的鐵塊上,哪怕她對這東西很好奇,但此時也完全沒了心情,托著腮幫子不斷踢踏著腳。
她已經研究透徹了,當坐、蹲、躺或者任何導致她身高大幅度“變化”的行為,都會讓這道光柱、她身上的白光和她的名字消失。
這顯然是個好消息,但還不夠好。
最好的消息就是這東西壓根不存在,但顯然不可能——史蒂夫已經朝著鎮子跑去了。
她討厭這些東西,倒不是外觀上,她承認它們很漂亮,也很符合她聖女的姿態。
可這東西太顯眼了啊!
她還想著繼續在外面溜達呢,有這東西豈不是向全世界報告自己的位置?
另外她拜托安里卡觀測過了,這東西的光柱是能穿透物體的,而且直到一千多米才會看不到。
她茫然了。
安里卡想要安慰一下聖女,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加上他已經向史蒂夫效忠,甚至不能通過說史蒂夫的壞話來平復聖女的心情。
好在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里的沉默,幾輛馬車從遠處疾馳而來,車身上插著獨屬于聖十字教會的標志。
來人了?
安里卡精神振奮了一下,但又覺得有些無奈——要是沒有史蒂夫,以他們來的速度,聖女的尸體早就涼了。
本來他是有帶傳送石的,這是能讓守誓騎士快速支援同胞的魔法道具,可以無視空間開啟傳送門。
但芙蘭達很聰明地搜了他們的身,把這些東西都扔掉了——傳送石也有定位的功能。
這幾天的經歷在他看來完全是災難,希望聖女有認真反思吧。
他看向芙蘭達,她確實一臉懊惱的樣子,但他總覺得她是在懊惱早上為什麼犯賤去招惹史蒂夫。
教會的馬車在村口停下,霍爾斯第一個跳了出來,看到安里卡時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這不是活蹦亂跳的,根本不需要救援嗎?
他甚至還擔心時間來不及日夜兼程地趕路,這不是白折騰嗎?
他剛要破口大罵,就一眼看到了芙蘭達屁股下面的那個鐵塊。
那是鐵塊吧?
一米見方的銀白色方塊,表面光滑到能當鏡子,稜角分明,橫平豎直,規整得宛如神明的造物。
他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速度,一頭扎了過去,“咚”地撞在了鐵塊上。
“是鐵!啊哈哈!是鐵啊!是鐵!”
他努力想要抱住這個鐵塊,但它實在太大了,矮人雖然胳膊偏長、手掌偏大,也只能勉強扣住楞邊。
這舉動嚇壞了芙蘭達,讓她下意識跳了下來,遠離了霍爾斯。
從馬車上還走下了一個身穿紋有紅色紋路的潔白長袍、身上垂著紅色飄帶的老人。
本來他的臉色極其冷峻,眼神中也飽含著怒火,開口就要痛斥一番兩位守誓騎士——
他是聖十字教會的主教,在職位上沒有聖女高,所以這種公開場合,他不能直接呵斥她。
但守誓騎士只是中層,而且是戰斗人員,本來地位就很低,他自然可以傾瀉怒火。
但他忽然看到聖女斜視了過來,眼楮血紅,緊咬著嘴唇,頭發散亂,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猙獰。
並且伴隨著她的起身,通天的光柱升騰而起,無邊的潔白光輝灑下,籠罩著周圍的一切。
主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臉色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