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引起了其他幾位元老低沉的附和聲。
對于他們這些早已將自身視為超越國家、操弄眾生的神 而言，
一座城市、幾百萬人的生命，不過是棋盤上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是達成戰略目的的必要損耗。
只要核心利益得到維護，
代價是可以接受的。
“輿論控制方面，”議長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預案啟動。”
“將此次事件定性為倭國軍方內部核武管理失控導致的悲劇性事故，或者。”
“境外恐怖勢力發動的核襲擊。”
“重點渲染悲劇，引導全球同情，同時將矛頭指向我們需要打擊的目標。
那些媒體，知道該怎麼做。”
“明白。我們的傳媒集團已經準備好了通稿和專家解讀。”
負責信息控制的元老立刻回應。
“那麼，接下來，”議長的目光掃過全息影像上那片死亡的區域，“是時候清理棋盤，並考慮下一步的布局了。”
“東大那邊，這次損失也不小，他們在倭國的許多利益鏈條也斷了。”
“可以借此施壓，讓他們在更多領域做出讓步。”
“烏拉爾那頭北極熊，雖然提前預警，顯得可疑，但也無妨。他不敢真正撕破臉。”
“或許可以給他一點甜頭，讓他繼續牽制東大。”
“至于倭國的重建……”
“可以交給我們在高麗的那個代理人，他早就想把手伸過去了。”
元老們開始冷靜地、甚至帶著一絲興奮地討論起核爆之後的利益再分配和戰略調整，
仿佛剛才被抹去的不是一座國際大都市，
而只是擦掉了一塊污漬。
“唯一可惜的是，”
胖元老咂咂嘴，似乎有些遺憾，“沒能活捉沈飛，把他放在奧利弗島的遺址上慢慢折磨。”
“讓他這麼痛快地化成灰，真是便宜他了。”
“死亡，是對他最仁慈的結局。”議長淡淡地說，“重要的是，威脅已經解除。”
“我們的秩序，不容挑戰。”
“這次事件，正好再次向所有潛在的挑戰者宣告，與我們為敵的下場，就是徹底的、無差別的毀滅。”
全息影像中，
蘑菇雲依舊在升騰，象征著一種極致的力量和冷酷。
堡壘內，元老們的會議繼續進行，
議題已經從消滅沈飛，
轉向了如何利用這次災難，更好地掌控全球格局。
他們確信，麻煩已經解決。
那只跳蚤，終于被連同跳板一起拍碎了。
然而，在他們絕對自信的算計之外，在冰冷的數據模型無法覆蓋的、屬于人類頑強生命力的奇跡範疇內，
在浩瀚的、被核污染的海面上，幾道渺小卻堅韌的身影，正緊緊抓住一塊漂浮的殘骸，
在死亡之海中，頑強地向著南方，向著生的希望，漂流。
核爆的火焰可以焚毀一座城，
卻未必能燒盡一顆復仇的心。
元老們的慶祝，
似乎……
為時過早。
但這一切，深藏于地下的他們，暫時還一無所知。
勝利的香檳，才剛剛開啟。
..........
巨大的屏幕上，
倭國的實時衛星圖像被替換成了靜止的、
充滿馬賽克的災難畫面，隨後被徹底關閉，只留下跳動的數據流和各部門緊急匯報的文字信息。
室內燈光慘白，
映照著一張張毫無血色的臉。
沉默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一位頭發花白、肩扛將星的老者緩緩摘下眼鏡，
用力揉著眉心。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都出去。”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風箱，“所有人，出去。讓我靜一靜。”
參謀和官員們面面相覷，但還是默默起身，魚貫而出。
沉重的防爆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外界。
老者獨自坐在空蕩的指揮中心里，
看著面前那份剛剛收到的、標著絕密•最高優先級的評估報告︰
【……初步判定，爆炸當量超過二十萬噸TNT，爆心位于皇居及周邊區域……毀滅半徑……初步估算……】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混賬！畜生！毫無人性的畜生！”
老者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布滿了血絲。這不僅僅是憤怒，更有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東大在倭國經營多年的利益網絡、重要情報節點、無數合作項目，
隨著那顆核彈灰飛煙滅。
更可怕的是，
對方這種毫無底線的行事方式，
徹底踐踏了所有規則。
他深吸幾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立刻應對。
“通知外交部，發表聲明，對倭國發生的巨大災難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和慰問，措辭要模糊，但悲痛要真實。”
“強調人道主義援助，立刻啟動我們的醫療救援隊，物資準備，要快！”
“做給世界看！”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通知總參，所有戰備等級提升至一級！”
“所有戰略力量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尤其是核反擊部隊！”
“我們不能不防，這群瘋子接下來的目標會是誰！”
........
美利堅，白宮地下掩體。
那位代理者看著屏幕上蘑菇雲的畫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弧度。
她听著手下關于第七艦隊損失、
卡爾•文森號通訊中斷、司令下落不明的匯報，輕輕擺了擺手。
“死了就死了吧，為國捐軀是他們的榮耀。
重要的是結果——沈飛那個禍害，總算被清除掉了。”
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她轉身看向一旁的情報主管︰“立刻準備新聞稿，將此次事件定性為倭國軍方內部激進派系發動的核政變或核失誤，重點強調美利堅第七艦隊在事發前正在附近海域進行例行巡邏。”
“不幸遭遇波及，損失慘重。”
“我們要扮演受害者和正義使者，博取國際同情。”
她走到酒櫃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輕輕搖晃著︰“同時，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任何國家或非國家實體掌握核武器，都是對世界和平的巨大威脅。”
“這為我們接下來進一步介入亞太，甚至全球核不擴散議題，提供了絕佳的借口。”
她抿了一口酒，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接下來，是該好好敲打一下東大和烏拉爾了，他們肯定嚇壞了吧？”
“尤其是東大，他們在倭國的損失可不小……”
“或許可以趁機在貿易和科技領域，讓他們再吐出點利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