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距離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趙隊長怎麼又找過來了?
因為公安的突然出現,教室里的學生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趙前進推開門走進來,朝盧長風說道︰“盧長風,跟我們去公安局走一趟吧!”
盧長風跟著走出了教室,這才問道︰“趙隊長,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在心里祈禱不是沈雲梔的那件事。
趙前進一想到就是面前這個人害得他沒找到嫂子,就恨不得給對方一拳,臉色很是難看。
趙前進面色冷峻,目不斜視︰“到了局里,你自然就清楚了。”
這話非但沒讓盧長風安心,反而讓他更加惶恐,手心不斷冒汗。
公安局審訊里,燈光有些刺眼。
盧長風被帶了進去,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對面容冷峻的男女。
男的穿著軍裝,氣勢迫人,女的……
盧長風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就移開了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盡管過了好幾年,可到底是在自己班上讀了好幾年書的學生,更是自己的得意門生,盧長風怎麼可能認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
是沈雲梔!
不是說當初沈雲梔生完孩子就磕到了頭,成了傻子了嗎?
可是眼前的沈雲梔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傻子。
還有她身邊站著的這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盧長風突然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沈雲梔看著他這副心虛膽怯的模樣,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就是她當初的恩師,她敬重的如同父親一樣的人!
她聲音平靜,卻帶著冰冷的質問︰“盧老師,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盧長風身體一顫,頭垂得更低了。
“這些年我遭遇了什麼,盧老師你應該很清楚吧?”沈雲梔一步步走近,繼續質問,“當初公安同志拿著我的畫像來找你,你為什麼說不認識我?就因為你這句謊話,我和滿崽吃了多少苦頭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極度的失望與憤怒。
“這些年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恩師的。”
“我是真沒想到,在公安找到之後說不認識我的人竟然是你。我寧願相信這個人是沈建國都不願意相信是你!”
“盧老師,你的師道尊嚴,就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
沈雲梔沒有絲毫的辱罵,只有一連串的質問。
可這些話卻比辱罵更讓盧長風難受,他突然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眼淚從指縫中不斷涌出︰“嗚……對不起……雲梔,我對不起你啊……我不是人……我枉為人師……”
滿崽站在旁邊看著這個看起來還挺慈祥的爺爺,小臉冷冷的。
他突然走過去,對著盧長風的腿狠狠踹了一腳︰“你做錯了事還好意思哭!犯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衛東做錯了事都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
“你當初說得那麼好听,轉頭就把媽媽賣了!你就是書上說的那種……那種偽君子!比真小人還可惡!”
“你的眼淚一點都不值錢!你哭是因為被我們抓住了,不是因為你知道錯了!”
滿崽的邏輯清晰得驚人,一字一句都戳在盧長風最虛偽的地方,“要是沒人發現,你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一輩子都不會覺得對不起我媽媽!”
說完,他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緊緊拉住媽媽的手,仰起小臉堅定地說︰“媽媽,別信他!壞人的眼淚是鱷魚的眼淚!”
滿崽的話響徹整個審問室,趙前進听到之後都忍不住暗暗朝他豎起大拇指。
營長這兒子講話真是太厲害了。
听到滿崽的話,沈雲梔臉上滿是戲謔。
繼續看著盧長風僵住的臉,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瞧,就連滿崽這麼小的孩子都知道,你哭是不是因為你知道錯了,而是因為被我們抓住了。”
“你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覺得對不起我,這麼多年,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把真相說出來,可以去找我,甚至可以只是匿名給公安局寫封信說明情況。你為什麼從來沒有?”
“我……”盧長風被問得啞口無言。
“盧長風,你最好老實交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一旁的顧承硯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軍人的威壓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嚇得盧長風渾身一哆嗦。
“我……我也是沒辦法啊!是周躍進!是周躍進不讓我說的!他說我要是敢說出來,他就讓我從學校滾蛋!他爸是廠里的副廠長,只要他爸一開口,我肯定就保不住這份工作了。”
“雲梔你知道的……你師母她的身體一直不好,靠吃藥才能維持著……要是我的工作沒了,一家子就活不成了……”
說到這里,盧長風再次哭了起來。
沈雲梔是他的得意門生,當初選擇那麼做他的心里怎麼會沒有愧疚呢?
只是在自家人面前,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家人而已。
“周躍進?”沈雲梔听到這個名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周躍進跟這件事也有關系?”
“周躍進”這個名字她不感到陌生。
周躍進是個二流子,本來按照他的成績根本讀不了高中,但因為他爸爸是廠里的副廠長,而他們所讀的學校是廠辦學校,周躍進這種成績差的人靠關系也能去讀。
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周躍進總是跟在她身後對著她吹口哨,想要跟她“交朋友”。
或許,當初她莫名中藥,也跟周躍進有關!
“周躍進又是誰?”顧承硯湊到沈雲梔耳邊低聲問道。
這些年,他的雲梔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