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最終停在了夜闌會所的門口。
霓虹閃爍,燈光迷離,音樂聲隱隱從門內傳出。
姜棲看著這熟悉的地方,微微蹙眉,“怎麼帶我來這?這里肯定很多認識的人。”
尤其是陸遲那幫人,都是一個圈子的,經常來夜闌消費,難免會遇到熟面孔。
關明夏卻滿不在乎,挽著她的胳膊就往里走,“認識才好呢!你現在就差一本離婚證就是黃金單身女了,正好宣揚宣揚你的單身身份,氣死那些看熱鬧的!再說了,咱們是來消費的,怕什麼?”
她拉著姜棲在一個相對安靜的卡座坐下,利落地點了幾瓶酒,然後對著侍應生眨了眨眼,壓低聲音︰“把你們這兒,最帥、最會聊天、最懂哄人開心的,叫三個過來。”
姜棲有些意外地看向關明夏。
關明夏卻湊到她耳邊,理直氣壯地灌輸著她的人生哲理,“咱們可以不結婚,但是不能不消遣!女人吶,千萬不能委屈自己!以前你被婚姻綁著,現在自由了,該玩就得玩!”
姜棲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底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光芒。
她之前也不是沒想過,甚至還幻想過點幾個男模左擁右抱的場景,只是一直沒什麼機會實踐。
如今被關明夏這麼一慫恿,那點被壓抑的叛逆立刻冒了頭。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沒過多久,三位穿著得體白襯衫、黑西褲,身形氣質俱佳的年輕男子便來到了她們的卡座,齊聲禮貌地問候,聲音溫和悅耳,“姐姐們晚上好。”
姜棲抬頭看了一眼。
不得不說,夜闌的品控確實不錯,這三位都稱得上賞心悅目,各有千秋。
然而,她的目光在掃過最左邊那位時,微微頓住。
那人的眼楮,眼型和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竟然有幾分像陸遲,都是那種看電線桿都深情的桃花眼。
“這個不行。”她幾乎是下意識開口,指向那個男生。
有關于那狗男人的任何相似元素,她此刻一點都不想看見。
上班不得不面對本尊已經夠煩了,下班花錢買樂子還遇到周邊,真是晦氣。
關明夏像個老鴇似的心領神會,對那位男生擺了擺手,語氣干脆,“你下去吧,你們兩個留下,坐到我姐妹旁邊,好好招待她,務必讓她今晚開心。”
說著,她自己主動挪到了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把姜棲旁邊的位置空出來。
那位被點名的男生微微躬身,安靜地離開了。
留下的兩位則從善如流地一左一右坐在了姜棲身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姜棲見狀,看向關明夏,“你怎麼都給我點的?我以為你二我一呢。”
關明夏卻振振有詞道,“今天你是主角,你開心就好了,想喝酒就喝酒,想放縱就放縱,天塌下來有我呢,待會我保證安全把你送回去!”
她看得出來姜棲這些日子雖然表面風平浪靜,但離婚這事終究在她心里壓著,悶悶不樂的,卻還要強裝若無其事。
說著,關明夏便招呼那兩位男生給姜棲敬酒。
他們很有職業素養,嘴甜又會看眼色,比那些嘴巴毒的男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口一個姐姐長,姐姐短的。
叫的姜棲都有點迷失自我了,她也漸漸沉浸在這種被眾星捧月的氛圍里。
一邊喝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他們的閑聊。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陳序盡收眼底。
他作為這家會所的老板,正例行巡視場子,目光掃過這個卡座時,在姜棲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注意到她旁邊圍繞著兩個帥哥,唇角微微揚起。
——
三樓VIP包廂內,氛圍與外場的喧鬧截然不同。
賀雲帆和許凌霜坐在一側,邊品著酒邊閑聊,他們曾在國外有過不少交集,許凌霜見識廣博,無論賀雲帆提起什麼話題,她都能接上話茬,並巧妙地拓展延伸,兩人相談甚歡,笑聲不時響起。
而陸遲則獨自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與那邊的熱鬧格格不入。
他幾乎不參與談話,眼前的酒杯也滿著,一口未動。自從訂婚宴被下藥後,他對酒這東西就有了心理陰影。
他只是沉默地靠在那里,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煙,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側臉輪廓。
明明之前戒煙了,最近卻又重新拾起,甚至變本加厲。
回到雲水灣空蕩蕩的,明明房子還是那個房子,可莫名有股冷清。
所以當許凌霜提議出來坐坐時,他沒有反對,盡管在這里,他也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沉默和抽煙罷了。
煙霧繚繞中,陸遲的思緒不禁飄遠。
放在以前這個時間點,如果沒什麼推不掉的應酬,他下班回到家,那時,姜棲大多會準備好飯菜,她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或者擺弄手機,一邊等他听到他開門的動靜,她會立刻抬起頭,眼里蘊著光,像只歡快的小鳥一樣迎上來,嘰嘰喳喳說些有的沒的。
飯後,他通常會去書房處理一些未完成的工作,姜棲不會打擾他,自己窩在影音室里,看那些他嗤之以鼻的狗血家庭倫理劇。
到了睡前,她總喜歡縮在被窩里,抱著手機听那些在線婚姻法律咨詢,津津有味地八卦著別人的家事,听到可恨的渣男渣女的故事,她會氣得錘床,非得拉著他義憤填膺地分析半天,什麼“這家鳳凰男想吃絕戶太可惡了”、什麼“哪家男的和自己表妹搞在一起簡直離譜”,又或者“哪家離了婚的大姑姐回娘家非要拆散弟弟的婚姻真是閑的”……
他往往只是漫不經心地隨便應幾句,有時听得煩了,會伸手彈一下她的額頭,“別老是八卦別人家的事了,有這閑工夫,想想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