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家上一任當主三條實綱官位正三位權中納言,但二十歲時便英年早逝。
由于無子,三條西公國便將自己的兒子三條公廣入繼到了三條家。
不過三條公廣今年才五歲,所以三條家的日常都是由三條西公國負責。
重新找到真田信幸,三條西公國已經沒了剛才的熱情,面露寒霜的看著真田信幸說道“吾方才查證了一番,三條家並無女子嫁入真田家。”
“你們找錯地方了,請回吧。”雖然心里很生氣,但是作為公卿,該有的風度禮儀還是有的。
真田信幸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能查到就有鬼了。
來之前真田信幸特地問過真田昌幸,真田昌幸自己都說不清楚,反正只知道山手殿是三條家出身,至于是什麼身份真田昌幸也並不知道。
去問山手殿,山手殿也是含糊其辭。最後在真田信幸的再三追問之下,山手殿才終于說出了實情。
她是三條夫人的侍女,當時三條家有人來駿河避難之時山手殿留在了甲斐武田家。後來山手殿被武田信玄嫁給了真田昌幸(當時還叫武藤喜兵衛)。
“不知權大納言殿可知曉當年三條夫人嫁入甲斐之事?”真田信幸一臉平靜的問道。
三條西公國點了點頭,這事兒他還是知道的,三條家當年可沒少從武田家薅羊毛。
““實不相瞞,家母正是三條夫人養女。”真田信幸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三條西公國顯然不是好糊弄的,直接將手一攤,“可有憑據?”
“自然是有的。”
真田信幸說完,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張書信。
三條西公國快速的看了一下,信上的內容大致上是說三條夫人在永祿七年(公元1564)將一個叫燻的女子收為養女並嫁給了武田家一個叫武藤喜兵衛之人。
看完之後,三條西公國將手中的信舉起,仔細觀察了一下墨跡。
隨後,三條西公國指著信上的幾處地方說道“此處墨跡未干,分明是剛寫不久,真當我三條氏好糊弄嗎?”
面對質疑,真田信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下從信濃一路飛馳而來,定是汗將信浸濕了。”
听完真田信幸的解釋,三條西公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這不是把自己當傻子糊弄嗎?
不過這事兒太詭異了。
莫名其妙有個人上門來,拿著一封信就說自己的母親娘家是三條家。
關鍵這些所謂的知情人全都死了,而三條家已經換了倆任當主,還都不是三條家出身。
一句話,沒法查證啊。
揮舞著折扇,三條西公國試探性的問道“不知汝可還有其他憑證?”
“有的。”真田信幸起身走到牆角,從送出的木箱中取出一個布袋。
在三條西公國期待的眼神中,嘩啦啦二三十枚金豆子滾落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二十八枚金豆子,價值五十貫。
來三條邸的路上,春日元忠打听到,三條家的實際當家人三條西公國最近看上了一款茶器,不多不少正好五十貫。
......
進門之前真田信幸孤身而入,出門的時候是三條西公國親自將真田信幸送到了大門口。
進門之前真田信幸帶著一口箱子,出門的時候懷里揣著一本家譜。
山手殿阿燻的名字赫然位于三條夫人之後,雖然並未注明山手殿具體是三條家何人之女,但至少有出處了不是?
雖然對于戰國亂世而言,這種所謂的公卿出身實在沒什麼太大作用,但在一些特殊場合,卻也能發揮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除了這本家譜之外,真田信幸還從三條西公國的口中得知了羽柴秀吉的下榻之處——京都大德寺。
大德寺始建于正中二年(公元1325)年,位于京都北部,是臨濟宗大德寺派的大本山(總部)。
享德二年(公元1453年曾因為大火被燒毀,後來被禪師一休宗純修復。這個一休宗純便是著名的“一休和尚”。
羽柴秀吉是為了織田信長的葬禮而來,之所以選在這里,是因為織田信長本人便是臨濟宗的信徒。臨濟宗的核心教義來自《妙法蓮華經》,所以也被稱為法華宗。
“儀式一定要盛大,不要怕花錢,這可是我秀吉的主公。”
“這里是一萬貫,你先拿著,若是不夠再來找吾!”
大德寺本堂內,一名身材矮小卻穿著華麗的武士正對著幾名僧人大聲的吩咐道。
從其臉上洋溢的笑容中絲毫看不到主公離世的悲傷,反而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織田家重臣羽柴秀吉。
“主公?”
“主公!”
正在羽柴秀吉和僧人們就織田信長的葬禮細節進行商討的時候,一名武士從外面進來打斷了羽柴秀吉的發言。
“市松,你如今好歹也是領有五百石知行的武士,要時刻注意身份,寺中休要喧嘩。”羽柴秀吉佯怒道,不過看向對方的眼神中並無責怪之意。
說完,羽柴秀吉又連忙對著身前的幾名僧人行禮告罪,倒是像模像樣的。
福島正則並沒有理會,依舊大著嗓門說道“主公,外面有個叫真田什麼的家伙求見。”
福島正則的母親是羽柴秀吉的姑母,所以倆人算是表兄弟。
“真田?這個名字倒是有點耳熟.....”羽柴秀吉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可是從信濃來的?”
“是。”福島正則點了點頭,“主公若是不想見的話俺就去趕他走了。”
“慢著,讓他在偏殿等候。”
“哈!”
羽柴秀吉轉頭向幾名僧人又囑咐了幾句,隨後便轉身離開了本堂往偏殿走去。
等進入偏殿之後,羽柴秀吉第一時間便看到了一名跪坐在殿內的高大武士。
走到對方身邊,羽柴秀吉發現自己就算站著也就比對方稍微高了一點點,頓時眼中浮現出羨慕之色。
這年頭,身材這般高大的武士可不多見。在羽柴秀吉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弟弟羽柴秀長麾下的藤堂高虎有這樣的高度。
“吾便是羽柴築前守,說出你的來意。”羽柴秀吉跟真田家沒有聯系,于是便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段時間隨著在家中的地位不斷提高,羽柴秀吉的心態也有了很大的轉變,說話間也逐漸有了上位者的自信。
真田信幸早在羽柴秀吉進門的時候便特地觀察了一下,大名鼎鼎的豐臣秀吉果然如想象中一樣,個子矮小其貌不揚。
就這種形象,不去演電車痴漢簡直就是藝術界的一大損失。
“在下信濃真田家當主真田安房守之子真田源三郎,見過羽柴大人。”
“此次求見羽柴大人,乃是為了信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