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你的意思是那火鴉疑似身受重傷,正在吞噬火山熔漿進補自身。而且似乎不能移動位置了,只簡單地動一動腦袋就氣喘吁吁,是麼?”
山腳下,張青將此行所探查到的信息,以及少許個人看法一股腦都說給了雨柔姐妹倆。雨柔一听完就捕捉到了張青話語的重點,再次復述一遍,以待張青回憶是否有偏差。
“嗯,確實如此。”張青閉目思索,終于點了點頭確認了自己先前的話語沒有出入,隨即又唯恐自個的失誤導致了雨柔的錯判敵情,忙在後面又加了一句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或許會有些出入,你可不要受我的影響。”
“哪里!”雨柔擺手示意張青的自謙,笑道︰“既然讓你去探查,自然是相信你的判斷。這也和我的預料差不多,那火鴉是在情急之下強行進階,沒有其余靈獸進階得那般圓潤自然,本就先天不足。再加上剛一進階就和咱們搏斗,還強行催動了大招,並且遺失掉了本命的火環。有現在這般下場,卻也合理合情。”
張青心中贊嘆雨柔分析得有理有據,讓人信服。看到她得到的結論並非簡單地听信自己一言,而是各種情報分析總結,也就少了忐忑的責任感。
既然情報已得,雨柔也就不願再停滯不前。畢竟現在已經過了一天外加一個早晨,留給三人小隊時間不多了。于是,雨柔下令,“咱們就這樣偷偷摸上去,每人身上都得揣著冰心,把它放在背包的易于拿出來的格子里,一有不對就使出來糊那火鴉一臉。雨兒位于咱們三人中間,我在前面,張青在後面。有問題沒有?”
張青听完雨柔的安排,再次感嘆這人天生的領導人物︰小雨兒實力最弱,留在中間,自然有張青與雨柔保護在前後保護,怎麼著都不會讓它受到傷害。反過來,小雨兒也非一無是處,其身兼奶媽並且還有著隊伍中唯一的保護他人的技能——庇護,在中間位置也便于她上下支援。另一方面至于雨柔在隊伍之前,因為她經驗豐富,可以隨時觀察到現場的情形是否變化,甚至可以查看到張青的疏漏之處,再隨機應變地進行方案改變。同時,前往通天塔第二層的具體激活流程也只有她知曉,自然讓她在最前面,最先接觸到本地圖最高海拔了。至于自己,因為有了冰環的守護,無論是血量、幸運還是火元素抵抗及無敵效果都有了,即便被發現也可以硬抗一小會,給隊伍爭取一線生機。
想到這,張青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動物世界》里瞧見的雪原狼宗族大隊遷徙時的行軍規劃︰整個隊伍如同人類部隊那般,排成長長的隊列,而且中間留有差不多的間距。在最前方的是三頭老狼或者病狼,它們一是為著控制隊伍的行進速度,二是為了避免掉隊,三則是在必要時(比如獵人的陷阱)犧牲;稍後的五只是強壯的狼,為著隊伍前翼的安全;再後面才是幼狼與母狼,位于隊伍最核心位置,受到保護;在它們之後則是最強壯的狼,以便保護著隊伍的後翼;而在稍遠離這些的狼最後才是整個族群的狼王……
計劃已定,三人就按照著這個陣型出發。路上,小妮子跟著隊伍走了一小會兒有些累了抬頭望了望上面突然有些困惑地嘟囔道︰“為什麼那只大火鴉非得要攔在路上呢?依著姐姐說的它是火元素化身自然不會怕火,那既然要喝火山中的岩漿干嘛不整個跌進去?就像雨兒喜歡吃哈根達斯那樣,猛然發現一個哈根達斯城早就整個蹦進去咯。”
“這個倒好理解。”張青位于隊伍最後,前方有雨柔操持,後面暫時沒有危險,是以可以分得出一分心思來和小雨兒交流,“要麼是它體力不支,難以飛進去;要麼就是它的實力下降嚴重,原先對其有益、可以抵抗、直接待在里面的火山熔漿對它有害,就像是你喝一碗滾燙的水,嘴皮吹一口氣,還可以勉強一小口一小口地飲用,而同樣的溫度的水,你的腳可接受不了一下子撲騰進去。”
對于張青的這兩個可能的猜測,小雨兒卻有些不以為然,撇了撇嘴,“哥哥,雨兒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有陰謀︰你說它躺的位置為什麼會這麼巧——離火山熔漿不遠,我就不信它不能多走兩步直接到火山口去,偏偏又在咱們的必經之路上;再說若是它實力下降無法抵御火毒,那它又怎麼敢伸著腦袋直接吸食?我才不行它可以像我們喝水那樣去給整座火山吹冷咯。最重要的一點,離它回到這兒這麼久了,它既然之所以要吸食熔漿,說明那玩意對它有所裨益。如今都吸食半晌,怎麼著也得恢復一星半點的實力吧,為什麼還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反倒不如越加不如之前?”
不知不覺間,隨著小雨兒的話語,隊伍漸漸減緩了速度,乃至最後直接停住,離那火鴉身影已經肉眼可見的距離。
雨柔回過頭一臉肅然,張青也暗暗有些遲疑。二人對視一眼,都覺察到了此事有些不簡單。雨柔再把目光投向小雨兒,認真道︰“雨兒,那你不要受我和張青的影響,針對這事就憑著你一個人的感覺判斷一下可能的結論。”
小雨兒其實也沒有太確切的把握,只是隨意地嘟囔了一句。這時見二人都一臉肅然,再遲鈍也知曉自己說的話好像起了什麼作用。有些不敢隨意開口,遲疑地望了望二人。二人趕緊給過去兩雙鼓勵的眼神。小雨兒這才鼓起勇氣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雨兒也不敢肯定什麼,只是上次在家中瞧了一個故事。森林之王老獅子年老體衰,無法在如之前那般穩固地統治著林中萬物。自然也捕獲不到食物。于是……”
這個故事張青以前也听說過。說來慚愧,張青大學時該學的高數、線性、毛概和必修課程大致都沒怎麼看過,自然是掛科滿地。但唯獨有時間時看了不少雜書。小雨兒這個故事似乎是伊索寓言還是別的兒童讀物里面的故事。說的是老獅子年老體衰無法再去捕獲獵取,為著生計,假裝示弱,搞得好像日簿西山氣息奄奄朝不保夕,結果就將前來探查虛實的小動物一一吞食。最後唯獨被一只狐狸揭穿——因為它善于發現,瞧見在老獅子洞穴外的小動物腳印,只有向里表示進去了的,而沒有向外出來的。
一想到這,張青冷汗直冒。隱隱間有一種聲音在提醒暗示他,小雨兒的這個猜測很可能一語成讖。
雨柔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沉默不語。
小妮子似乎意識到這個猜測把哥哥姐姐給嚇住了,忙以開玩笑似地童聲道︰“好了,哥哥姐姐。這就不過是雨兒的一點點無稽之談,你們就當我是開了個玩笑吧。”
雨柔走了過來,拉著小雨兒的手,搖了搖,“不要有什麼負擔。哥哥姐姐沒事,你這想法很有價值。”隨即又轉向張青,以探索的目光,“張青,你的看法是?”
“雨柔,雨兒的這個故事讓我也想起了一個故事來!”
“哦∼”雨柔若有深意地瞧著張青,“你說說看。”
“我想起了昔年漢高祖劉邦和婁敬的故事。”
雨柔到底不是無學之輩,一听張青這話,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含義,思索了一會兒,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
小雨兒雖然聰明,但畢竟年歲頗小,積累的知識儲量不算厚實,只听得二人雲里霧里繞了一圈,不得要領。扯著脖子問道︰“哥哥姐姐,你們說的劉邦和那個誰是什麼意思嘛?這個故事又是什麼?”
張青啞然一笑,一路上這個小丫頭總是給他驚喜,留下了聰明伶俐的印象,以至于他都忘了原來她歸根到底也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論年紀同歲的小朋友不過是在上初中罷了。于是解釋道︰“這個故事是歷史上有名的‘白登之圍’。初,是因為韓王信被匈奴冒頓單于所圍,便投降了匈奴,一起攻打漢朝。漢高祖便帶著數十萬軍隊出征匈奴和剿滅韓王信。初期時打了幾次勝仗,于是劉邦便有些輕敵懈怠,準備畢其功于一役。派遣了十余批使者去探查虛實,都說匈奴羸弱可以進攻。唯獨婁敬回來說不可以。”
“哦∼那婁敬為什麼這樣說,之後呢?”
這時卻是雨柔開了口接過話,“婁敬說自古以來兩國交戰,都是要盡力炫耀自己的長處︰糧草充足,兵甲精良,士兵雄壯,戰馬剽悍……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但如今卻發現匈奴營寨中只有老弱病殘的士兵和瘦弱不堪的戰馬,顯然不對……可漢高祖卻不願相信,終于被冒頓困在了白登山,缺衣少食,被困七天七夜,險些命隕。”
雨欣听完這個故事,小腦瓜飛快運轉,把這個故事投到目今三人的遭遇,“雨兒好像明白了。這只火鴉和我們,就像冒頓和漢高祖,咱們是交戰雙方,那火鴉也知曉我們的存在。若它真的不堪一擊,氣息奄奄,就應該會畏懼我們,提前躲到火山之中,哪怕真的躲不到火山熔漿內也會外強內干地在地上站著,顯得很健康很強勢,把咱們嚇住,不敢去進攻它;而它現在這個狀態,應該是恰恰相反,就像冒頓想埋伏劉邦那樣,它應該還有實力,想引誘我們過去,突然發難……”
話越說越清,理越辯越明。說到這兒,那火鴉的算計已然明了。小雨兒咬牙切齒呸呸兩聲,直道那火鴉太陰險無恥。
張青笑道︰“目下咱們識破了那火鴉的詭計,從敵暗我明逆轉成了敵明我暗,反倒不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