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雨柔萬分不舍,再三猶豫,卻也只得承認小丫頭確實是目今最適合張青這個計劃的人。
只是不住叮嚀︰以性命為第一要務,遇到事不要沖動,慫就好。
小丫頭難得的沒有對雨柔嘮叨之語不耐,認真地點了點頭,檢查完需要攜帶的東西︰一支浸透了寒鴉燒烤油漬的木棒,用來在山間行走時照明;一柄寶劍,張青的冷鋒,因為小妮子原本的法杖不適合于與人爭斗,而先前所用地弓箭中白鶴箭為救張青二人全部焚燒完畢;再次檢查了一遍先前隨手做的旱冰鞋,免得一會兒出了啥子差錯……
臨別分手,張青最後在小妮子耳邊講解這個計劃的細節。“你先別忙著暴露自個,找個不易上去的地兒,遠離你一會兒要滑下來的路徑。再發出動靜。動靜越大越好,一旦制造出來,只需等上幾分鐘,無論听沒听見寒鴉上當趕去的聲音,都要想著撤退了。不可大意!”接著,張青又道︰“這座山脈其實有些大,哥哥擔心一會兒我們倆開始點燃的火光你沒看見,等你看見了那時火勢太大,卻又錯過了逃命時間。所以哥哥估摸著你爬上去需要十分鐘左右,咱們就以這個為限度。你仔細掐算著時間,到了這個點就直接下來,不用管是否看見火光。知道嗎?”
“嗯嗯嗯,知道了。哥哥再見,姐姐再見。”小丫頭溫順地與二人離別,帶上所需之物,一個人靜靜地往山頂而去。
“雨柔,”張青目送小丫頭離開後,轉過頭,喚了一聲也在靜靜看著小丫頭遠去的背影的雨柔,“你就在這山前放火,我去山背面。約莫五分鐘我就會趕到那邊,然後再過五分鐘大家同時點火……”
“為什麼我在這前面?”雨柔收回看著雨欣的眼神,對張青的決定有些狐疑。“你不要因為我是女子就小瞧我,給我分配簡單的任務。因為這山前是咱們一路巡視過的,沒有危險?是也不是?”
張青啞然一笑,“你也忒多心了。我是想著一會兒寒鴉被火所脅,難免狗急跳牆,說不定難免會有幾只漏網之魚。你實力高強,又有巨斧,所以才讓你守著這大幾率的逃竄之口。”
張青所雲確有道理,雨柔想了想,沒感覺到有欺騙自個的隱藏之詞,于是痛痛快快地認可了。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一會兒火起之後,若是十分鐘內沒有寒鴉從那邊逃跑,我也會過來的。”
言訖。二人分手,一人徑直往山下而去,另一人開始環繞著到了山的另一端。
此刻,《異域》通天塔第一層確正值深夜,所幸此刻天空中有一輪明月照耀著大地,撒下柔和的月光,是以二人為了避免提前暴露,俱沒有點燃自制火把,卻也大致可以看清周圍景物。
咦,一路走來。張青卻突然對頭頂的月亮有了興趣。雖之前無論是NPC還是雨柔,都說了通天塔里面自成一方大千世界,但這月亮是怎麼回事?搞不明白呀。只是礙于目今事情緊急,也來不及深思。
果不其然,沒過五分鐘,張青已經到了山背面。此處不知為何,絕少有人或其他動物經過,較之山前,樹林草藤越加繁茂,地面基本沒有泥濘的人為小路,全是大自然最原始的風貌。
張青志不在此,只顧著在心中計算著時間。默默念叨︰“1、2、3……60,好了又得了一分鐘,現在已經過了九分鐘了。不知道小丫頭怎麼樣。張青,別焦躁,冷靜一些,小丫頭那麼聰明,鐵定沒事……”
自言自語稍許,約莫著時間到了。張青乃取出所攜帶的火種,先點燃了火把,隨即將眼前看的見得無論樹木、雜草,還是別的,只要點得燃,全部點了上去。
本朝太祖曾雲︰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錯,就筆者先前所說,此地卻不知為何,雖深處雪域之內,卻難得的氣溫溫暖適宜,地面較多枯葉雜草和木枝,都非常干燥。剎那間被這火焰點燃,霎時燃起來一大片。
火可不會依照人類的意志,在野外除非有風的趨驅使,否則只要給予它可燃物,它可不會只沿著一個方向。于是乎,在向山頂燒去的過程中,免不了向下也燃了起來。使得張青不得不向下轉移了一下據點。
這點確大出所料,幸好沒過幾步,向下的火勢遇到的全變成了荒漠和沙石,這才制止了火勢向下蔓延。否則,只怕還沒有燒到寒鴉,倒先燒死了三只無.毛猩猩呢。
火勢越來越大,頃刻之間,燃起了熊熊一大片。倒映在張青眼眸之中,全部被赤色所囊括。氣溫剎那間急劇攀升,張青不得不一步一步向下退卻。
此刻,這個安靜的與世無爭的小島,如同書籍中難以描述的煉獄之地或是火性惡魔所在之地。
這場熊熊烈火,在雪域之所,成為一顆最為璀璨的明珠。驚煞了在岸邊不遠處孵化後代的雌性寒鴉︰它們可不理解這是什麼玩意兒,又是怎麼產生的。銘刻在骨子里的畏懼火焰基因和擔憂雄性寒鴉集體去往樹林中此時的遭遇。讓它們無所適從,紛紛大聲嘶鳴,狂叫……
再遠處,湖泊中的已知或未知魚類蝦類蟹類和其余的水生動物,俱躍到了水面,三三兩兩結隊觀看。
更遠處,遠到不在這處山脈圍攏的雪域其他地方。不止是當地生存的動物,包括其他不幸被隨機分配到這兒的玩家都睜大了眼楮,看著那邊映紅半空的景色……
眾生百態,不足以一一論述。
回到張青這兒,他只是靜靜地待著,看著。鑒于沒有了趁手的兵器,就只好單手拿著那柄家傳鏟,戒備著可能的漏網之魚。所幸,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
火勢就像是船兒停泊在水面時的那條刻痕線那般,開始蔓延到了半山腰。熊熊火勢,帶著燃燒時樹木甚至是石子的炸裂聲。張青默念著時間已到,又沒有漏網之魚,于是決定不再停留。
沿著原路,不,原路還有零星火點,可沿路不了。只得順著山底,環繞到了之前約定好的位置。
此刻,心中五味雜陳︰有些擔憂小妮子是否能全身而退;又擔心那邊會不會有寒鴉群為了活命正在沖擊,雨柔是否抵擋得住;又不禁動了惻隱之心,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是不是過于狠辣無情……
昔年,蜀漢丞相諸葛孔明受先帝昭烈皇帝遺詔,欲出師北伐,奠定中原。只是受掣肘于西南少數民族,于是乎去平定此處。哪知南人堅韌,更兼有中原人難以辯識的詭異戰法。尤其是此時遇到了藤甲兵這一難以戰勝的兵種,不得已使用火攻。後雖取勝,也因此計過于傷生靈違人和,孔明陰德陽壽被損……
“呸呸……”張青猛搖頭,暗道︰就走這幾步路,胡思亂想嘛呢?
說話間,到了山的這面。在燃燒的山脈映照下,一覽無余。唯獨沒有人——人呢?
張青立時意識到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當即緊握著家傳鏟。跑到這兒來蹲在地面細細查看︰發現地面既沒有打斗痕跡,也沒有血跡。放下心來,這才站起身,在周圍一邊小聲呼喚一邊尋找。
此刻,火勢線已經燒到了山脈上部。終于,那只有襲襲風聲、樹木燃燒炸裂的聲響中霎那間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嘶鳴聲。如泣如訴,令人斷腸;怨恨血腥,讓人膽寒……
此時,一個聲音從張青身旁一顆大石頭後面發出,“啊呀呀,啊呀呀。太,太悲慘了,听得雨兒心里毛毛的,渾身雞皮疙瘩。”
隨著這聲響動,石頭後走出倆人。不是別人,正是雨柔和雨欣姐妹倆。
雨柔走了過來,有些別扭地放不開,看著有些焦急懵逼的張青,有些歉意地解釋道︰“小雨兒早跑了下來,說讓我和她藏起來,順便嚇你一跳……”
“喂,姐姐。你這樣就把雨兒給賣了啊。”雨欣怯怯地瞧了一眼身旁燃著的山脈,回過頭來,听見雨柔給張青說的話語,非常不滿,焦急地跑到二人中間,先白了老姐一眼,隨後又眼珠翻到了頂上,對張青道︰“我只是隨便提一下,姐姐也同意了。所以,哥哥不許只怪雨兒一人,鍋要大家一起背……”
這小妮子,當仁不讓地和她老姐互相拆了台。
張青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小丫頭又一個可愛小娃娃模樣,怎麼舍得責罵?只是刮了刮雨欣小鼻子,“好了。下次別這樣了。哥哥還以為你們倆遇到什麼危險了呢。”
“嗯嗯。雨兒哪會有危險?發現危險我早就溜咯。”雨欣很得意地述說著自己這個不知算不算優點的優點。
張青也不便再和這小妮子爭辯什麼,只是回過頭,詢問著雨柔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雨柔搖了搖頭,也有些納悶︰“可能小雨兒真的是咱們幸運果。你這個計劃施行得非常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