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深知投降輸一半,輸人不輸陣,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氣勢拿出來。說完這番大話,也不待眾人如何反應,昂首挺胸,就迎著“智”字大門左側走了進去。
那洋娃娃小女孩玩家默默地舉著雙手,看著張青遠去的背影,放在胸前,做著一番祈禱︰“希望你能通過。”
另一邊,小薇卻偷偷拉扯了小雅的手兒,附在她的耳邊,輕輕道︰“小雅,大事不妙。你有對手了。”
“去,別瞎說。人家那還是一個小妹妹呢,你腦袋里思想怎麼那麼齷蹉呢?”話雖如此,小雅表面看著風輕雲淡,毫無波瀾。手兒卻不由得有些緊張,雙手相互扣在一起,滲出點點汗水。
……
張青一進入其中,偽裝著雄赳赳的氣勢一泄,整個人都萎縮了幾分。而周圍環境也突兀地變成一片黑暗,只有眼前出現三道亮光。張青再走上前幾步,瞧了清楚。赫然是三扇造型古樸精美,又散發著點點星光,在這黑暗環境下越發明亮醒目的一成年人高的大門——門上依次寫著︰理智、文智和法智。張青撓了撓頭,皺著眉,不知這三扇門是什麼意思,不免心生腹議︰丫的,咋滴連個說明介紹都沒有,就這幾個大字,誰知道是啥玩意兒?
豈料,這個吐槽的心思剛剛升起,一聲凜冽的、不辨男女的聲音就響徹整個空間。“你既然看不懂,難道不會問啊?”
“啊∼”張青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上下左右尋找,最後也沒瞧見除自己之外的其余生命。華夏人歷來敬重鬼神,張青自然也不例外,深恐一時出言不遜,沖撞了某些不可明說的東西。不由得身子有些顫抖,趕緊端正態度,致歉行禮道︰“咳咳∼小子無禮。驚擾了前輩。”
“嘿嘿,什麼前輩不前輩的。給你說,我就是負責這個考驗所的一個看門人。”這聲音的主人倒挺隨和,在張青誠懇致歉後,一點也不氣惱。反而有些頑皮和自嘲,接著說道︰“這三扇大門,里面依次是考驗你們異人的三條不同的‘智’天賦樹。理智指的是科學樹,包括了數學、化學、物理等及其衍生學派的‘智’;法智則是指魔法樹,包括各類煉金、魔法技藝,空間與時空的操控的‘智’;至于最後這個文智,指的是人文情感這一類非理性的‘智’,可以理解為文化樹。”
“哦∼”張青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再次表示了感謝。隨即,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越發恭謹︰“那,前輩。請問這三個大門是都必須進還是只需要進一扇就夠了?哪扇里面要簡單點?還有,您會不會套路我?”
“進一扇就夠了,至于是否簡單,得看你自己。話說,你提的‘套路’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張青忙掩飾著這個話題。看樣子這位前輩應該是土生土長的《異域》世界原住民,雖然頗有智慧,間或還可以看透他人心中所想,但到底沒有經過地球上文化燻陶,是以有所不知。文化差異,果然奇妙,雖不是涉及智力,卻很影響各自交流。
這話休提,這位自稱“看門人”的前輩見張青不願多說,而他能介紹的都已講完。也就不再言語,整個空間又陷入了先前的孤寂。
既然這位前輩沒有別的要說,張青于是也收回心思,把這心思全放到了眼前這三扇大門上,細細打量著,看了一會兒,頗有些難以抉擇之感︰張青啊張青,既然難以抉擇,何不用最為科學的排除法呢?首先,這個“法智”鐵定要排除掉,咱別的不說,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球文明很顯然是非魔法文明,那些什麼魔法原理和技巧,從來就沒學過,選這個肯定完蛋;其次,就只剩下後面的“理智”和“文智”兩扇選項大門。張青很是設身處地地想了一想,咱大學就不是學理工科的,那些化學、物理、數學啥的,初中範圍的知識還湊合,高中範圍的知識已經搞不懂了,至于大學的對于現在的自己無異于看天書。這樣看來,選“理智”也不明智呢。
這樣權衡之後,張青終于下定了決心——就是你——文智。
說來也怪。當張青在心里確定了“文智”這扇門,還沒有口吐決定。其余兩扇大門卻漸漸陷入黑暗之中,被其吞沒,不見蹤跡。只剩下這一扇孤零零的“文智”大門,飄到了張青面前。
張青苦笑一聲,伸出右手在前探路,整個身子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豁然開朗,黑暗消失不見,張青覺察到自己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周圍有著幾大雕龍畫鳳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封面的古籍。中間放著一方桌椅,桌上擺著文房四寶,還有著一枚造型精巧、質地古樸的異獸香爐,里面正發散出裊裊燻香。
既來之則安之,張青也不用別人告知,經直走到書桌旁,坐到了椅子上。這時,腦海里自然出現一段信息畫面︰1即刻完成一首五言律詩、2即刻完成一首古律詞、3對出三首下聯。
隨著這段文字在腦海中浮現,張青桌上的白色宣紙無風自動,平整地移到了張青面前;除了這紙,還有硯台和微墨,似乎有一隱形人物,在為張青研磨。這倒是讓張青享受到了紅袖添香的古代騷客的待遇。只是,該怎麼寫?寫什麼呢?若是讓自己那半吊子文學素養來寫,最多就一些歪詩或是打油詩,自己若是有寫古詩那水平,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張青攥著狼毫,牙齒無意識間開始啃著筆桿︰也不知道能不能抄襲,讓自己單純做一個古代詩人詩集的搬運工呢。想到這,張青嘗試著在第一頁寫著︰千山鳥飛絕∼
剛寫完這一句,墨跡還未干,周圍就發出了一陣尖銳的警報聲。那先前在大門口給他介紹了三扇大門意思的“看門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警示張青道︰“此句涉及抄襲,你現在還有兩次機會∼”
張青“啊∼”的一聲,嚇了一跳。待听清楚這熟悉的警示聲內容時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很是不服氣︰明明剛剛通過那個“套路”一詞,斷定了咱倆是兩個世界的人,文學作品之間應該毫無聯系啊。而現在自己所借鑒(抄襲)的這首詩毫無疑問是我們地球上華夏古人寫的,和你們這個世界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怎麼地你憑什麼說這涉及抄襲了?
前面我們就已經知道,這“看門人”可以看透張青心里所想,此刻也不例外。張青腦海中剛剛把這不滿和不解的情緒生成,那“看門人”已經知曉。輕笑道︰“喏,讓你知道個明白。就在這書架第二排左起第三本書。你拿來看看!”
“看就看。”張青撂下這句話,按照看門人的提示,起身去尋覓那本書。好容易找到,剛一抽出來,看到那封面,頓時老臉一紅。再沒勇氣抗議,老老實實地把書籍復又塞回去,坐回原位上——原來這書不是別的,正是一本《唐詩三百首》——這可真是打嘴跌牙,丟人現眼了。
好吧,沒辦法了。看樣子這條路行不通,張青立時顯得有些絕望和無奈。這考驗場把咱的路子都堵死了,丫的,這不是要了俺的小命了麼?古詩詞那麼高貴、典雅、需要多年浸營、還需要很大天賦的玩意。別說自個只是一枚受了現代教育,對這些平仄、詩韻、典故和運用技巧兩眼一抹黑的現代量產型大學生。就說這五言律詩,放到古代,讓那些飽讀詩書的古人來寫,又有幾人能達到這個水平?
事到如今,張青只得強迫自己的腦袋,硬拼湊出來一首看得過去的詩句,也好過交個白卷吧。于是,張青搜腸刮肚,把從小學一年級到現在,但凡想得起來的古人詩句,再混雜著一些俚語和順口溜,東拼西湊,湊出了這麼一首︰千山人蹤滅,萬物神寂寒。吾心照溝渠,只願得一仙。
待一字一字地把這所謂的“詩”給湊齊,張青只覺得大汗淋灕,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全身酸痛無力,骨頭也像是散了架。行了,就這首吧,打死俺俺也再也作不出別的啦。再嘗試著通讀一遍,覺得好像還挺有點意思。不免有些希翼又有些忐忑地在腦海里詢問道︰“前輩,怎麼樣?這個算不算過關了?”
那“看門人”的聲音卻久久沒有響起,倒讓張青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度過了幾多時間,那“看門人”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卻帶有一絲模稜兩可,不敢確定的語氣,“咳咳,這個詩,好像還行吧∼”
“咦,”一听得這個評價,張青頓覺柳暗花明。整個人也開始昂揚起來,附和道︰“嗯嗯,小子也覺得還行。嘿嘿∼不瞞前輩,小子可是寫詩小能手呢。”
呵,這小子倒是能順桿子往上爬。
這“看門人”對張青的厚臉皮卻無所謂,只是一字一頓地再次念了一遍,自言自語︰“我在陸大人留下的所有現有的詩集中查重了一下,都沒有重復的,算是你的原創。其實,我也不懂這玩意,讀起來好像有點味道,好吧,算你通過了!”
“耶!”張青一陣歡呼雀躍,險些蹦了起來。只不過高興了不到一分鐘,就想到後面還有詞和對聯,又有些沮喪和忐忑。
卻不曾想到,也就在看門人認可張青的話語一結束,張青覺察到胸前一陣酥麻。緊接著,肉眼可見地在左胸前,星星點點地光輝凝聚,成了一枚徽章的模樣。這是?這是通關徽章。
張青啞然,有些不解,深怕樂極生悲,只是竹籃打水,空歡喜一場。連忙問道︰“前輩,這是?不是有三道題,小子剛剛才回答完第一個呢。”
“額∼”這看門人聞听張青的疑問,反倒有些納悶,反問道︰“誰說的這三道題都要答出來呢?這只是三選一,回答一個就夠了啊。”
張青︰“……”
“當然,你若是想把這問題全部回答完,那也不是不行∼”看門人倒是起了興致,調皮道︰“反正你是寫詩小能手,這後面兩個問題,自然不在話下。”
“別、別∼”張青死命地搖頭拒絕道。“那個,雖然,哈,我是無所謂,但也不能一下子把詞和對聯都寫完了,不給後面小伙伴活路呀。您說是吧,嘿嘿。”
“嘿嘿∼”
……
過完這一關,張青退了出來,從“智”門的右邊走了出來。剛一走出來,身形暴露到眾人面前。那些望眼欲穿,隨時關注著下面發生一草一木的圍觀玩家眼尖如隼,一下子就瞧到了張青,緊接著就看到他胸口處的一枚徽章,哪還不知道他是通過了這一關。須知,在他之前,不少玩家可都是在這一關折戟沉沙,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者但凡知道這關難度的,直接望而卻步,很少有人選擇挑戰,這才造成張青來到是此地時空無一人。頓時人群洶涌,不少人都忘了先前嘲諷過他的事實,此刻嘴上說的都是一些祝賀之詞。不少人還紛紛投下了橄欖枝,希翼得到張青的青睞,加入他們隊伍……
“小雅,看到了麼?那小子通過‘智’門了。剛剛我們倆就是在這失利的呢。”
“嗯,是啊。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