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小雨幫忙將桌上的碗筷和外賣盒收拾干淨。
系好垃圾袋放在門邊，便拿著換洗衣物走進了浴室。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甦妍，氣氛就變的有點曖昧。
甦妍靠到我身邊，低聲說︰“二選一，今晚，是你來我房間，還是我去你房間？”
我知道這看似是選擇，實則只有一個答案。
去誰的房間，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我有些認命笑了笑︰“還是我去你房間吧。”
甦妍計謀得逞︰“這還差不多。我先回去洗澡，等你。”
說完，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我獨自站在客廳里，听著林小雨在浴室洗澡的水聲，今晚，看來是別想早睡了。
先回到自己房間，我靠在床上無聊地刷著抖音。
劃著劃著，一條官方新聞推送跳了出來︰“（外賣大戰）過度補貼引發惡性競爭，市監局約談三大平台負責人。”
我點開視頻，畫面里是嚴肅的會議現場，主持人正強調要規範市場秩序，防止無序價格戰。
我立刻從床上坐直了身子︰“被約談了？”
反復看著新聞簡報，“這要是嚴控補貼，單量肯定會跌！”
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騎手的收入。現在大家拼命跑單，就是因為平台燒錢補貼多，單價也水漲船高。
要是補貼縮水，單量減少，騎手一天跑下來收入起碼得砍掉三成。
我下意識點開騎手端的APP，看著依然活躍的訂單滾動屏，暫時還沒什麼變化。
但誰知道這陣風過後，會是什麼光景？
我立刻撥通了王秋雅的電話，響了兩聲後對面接了起來，背景音很安靜。
“王總，新聞上說的平台被約談的事，你看到了嗎？”我開門見山。
“這事對咱們站點騎手的單量和收入，影響大不大？”
王秋雅的聲音听起來很平靜︰“這件事情我知道。不用擔心，你讓站里的騎手們安心跑單就行。”
她隨後透了一點口風︰“我只能告訴你，這種規模的補貼，短期內不會停，而且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上面有上面的考量，不是簡單燒錢那麼簡單。”
掛了電話，我心里的石頭並沒完全落地。
後來，通過一些渠道和行業內的零碎消息，我才逐漸拼湊出完整的圖景。
原來，淘閃購在外賣業務本身確實沒賺到什麼錢，每單甚至可能還在虧本。
但對其背後的母公司在戰略上，這筆賬算得極其精明。
通過強需求的外賣服務作為入口，成功為他們核心的網購平台吸引了超過一千萬的日活躍新用戶。
這一千多萬的日活，帶來的廣告價值、交叉銷售機會和生態粘性，遠遠超過了在外賣業務上的補貼投入。
這根本不是什麼外賣大戰，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
用外賣作為引流利器的超級營銷。想通了這一層，我才真正明白王秋雅那句還會持續很久的底氣所在。
只要背後的戰略目的還沒完全達到，或者只要競爭對手不退場，這補貼就還會繼續燒下去。
這時，隔壁浴室的水聲停了。
片刻後，林小雨的聲音傳來︰“我洗好了。”
幾乎就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甦妍的聲音在走廊響起︰“到我了！”
我坐在房間里，能听到隔壁浴室門被關上的聲音，以及很快再次響起的水聲。
兩個女人交替使用浴室，這本是合租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一幕。
此刻卻因為甦妍之前那直白的邀約，讓這尋常的聲響里平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曖昧。
過了好一陣子，終于輪到我最後一個走進浴室。
推開門，一股混合著兩種不同香氣的蒸汽便撲面而來。
空氣中彌漫著林小雨常用的那種清淡的茉莉花香氛。
又有甦妍偏愛的玫瑰甜香，我揉了一下鼻子，這兩種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
角落里那台洗衣機正在嗡嗡作響，透過圓形的玻璃艙門，能隱約看到里面翻滾的，是她們剛才換下的貼身衣物。
我打開水龍頭，冷水沖在臉上，試圖驅復雜香氣和心里那點莫名的躁動。
這間小小的浴室，充滿了女性生活氣息的余韻。
洗完澡，我走出浴室，看了眼林小雨緊閉的房門，底縫下還透著微弱的光亮，說明她還沒睡。
現在這個時間點，肯定不能直接去敲甦妍的門。
我還是先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在心里盤算著，至少得等到林小雨睡熟了才能去找甦妍。
等待讓時間變得格外漫長。我坐在床邊，漫無目的劃著手機，卻什麼也看不進去。
直到午夜十二點過後，我這才像夜行的貓一樣，悄無聲息溜出房間，擰開了甦妍的房門。
她果然還沒睡，靠坐在床頭，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的臉。
見我進來，她放下手機，鑽進被窩里。
我剛躺下伸手摟住她，她就順勢偎進我懷里，有點抱怨︰“你最近，有點不積極哦，也不主動過來找我”
我嘆了口氣，手臂緊了緊，“沒辦法，我也想的。但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甦妍在我懷里動了動︰“什麼意思？說得雲里霧里的。”
她顯然誤解了我的意思，以為我在為感情糾結。
我沒有解釋，因為踫到不可抗拒的事情，只是含糊應了一聲，將她更緊摟住。
這一晚，我沒有離開甦妍的房間，擁著她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直到第二天，睡得正沉，一陣敲門聲和林小雨的聲音在門口傳來︰“甦妍，再不起床上班要遲到了。”
甦妍也在我懷里動了動，睡眼惺忪地揉著眼楮︰“知道了！這就起！”
門外的腳步聲這才漸漸遠去，走向了廚房的方向。
我們倆同時松了口氣，我松開甦妍，動作有些僵硬地坐起身。
甦妍理了理散亂的頭發︰“一會我先出去，等我和小雨都去上班了，你再找機會溜回自己房間。”
我有些驚訝看向她，沒想到她已經把後續的步驟都盤算好了，連細節都考慮得如此周到。
甦妍又補充了一句︰“免得被小雨撞見，大家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