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追問︰“什麼發現？”
“可以從西北風餐廳交的稅入手去查。”張薇翻出手機里的資料。
“我特意問過在稅務局工作的同學，現炒現做的餐廳屬于餐飲服務，只要交6%的稅。但如果是銷售預制菜這種包裝食品，就要按13%的稅率來交。”
我這才反應過來︰“所以賈經理死咬著不承認賣預制菜，不光是為了口碑，更是為了逃稅？”
“沒錯！如果他們按預制菜的標準交稅，那麼多加連鎖店，每年至少要多交幾千萬。這根本就是系統性偷稅漏稅！”作為會計的張薇，對這里面的貓膩十分清楚。
我冷笑一聲，終于明白賈經理為什麼寧願砸錢砸人也要死守這個秘密。
這已經不單單是商業欺詐，更是涉嫌違法犯罪了。
“這次不僅要他賠車，還要幫稅務局送他一份大禮。”
我立刻把張薇的新發現打電話告訴了丁律師。
電話那頭，丁律師的回應比較平淡︰“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但實際操作起來也是有難度的。”
她補充道，“稅務稽查需要確鑿證據，而且過程往往比較復雜。”
掛了電話，西北風餐廳能開這麼多年，想必也有些自己的手段。這里的彎彎繞繞，我大概能想到。
現在我也只能先把這些材料交給丁律師，讓她去周旋了。
這天，我正在站點招聘騎手，手機突然響起是趙婧打來的。
電話那頭她的聲音帶著笑意，“我的好弟弟，你快過來一趟，有好事。”
我匆匆趕到趙婧的茶館，她今天穿了件墨綠色旗袍，見我進來便笑著推過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你的事情，我都給你辦好了。”
我疑惑地打開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材料，營業執照、特殊經營許可證、衛生許可證……所有開辦保健品店所需的證件一應俱全。
這些許可證的辦理難度我心知肚明，沒想到這麼快就辦好了，看來之前那些錢沒白花。
“婧姐！這個真是幫上大忙了。”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趙婧遞過來一杯茶︰“別說這些虛的。打算什麼時候開張？”
“盡快。”我腦子里已經飛快盤算起來。
現在正好有站點這個現成的資源。只要店開起來，立刻就能接入外賣平台。
我越想越覺得這路子通，連推廣都能省下一大筆。
和趙婧又閑聊了一會，茶喝過半，我便起身告辭。
我騎著電瓶車回去的途中，心里卻不斷盤算著那個最現實的問題，那就是錢。
手續是齊了，但想把店真正開起來，裝修、進貨、押金、周轉資金……哪一樣都少不了用錢。
前段時間買那輛車幾乎掏空了積蓄，現在口袋里剩的錢連付三個月租金都夠嗆。
電瓶車在紅燈前停下。我盯著前面奔馳車的尾燈，突然想到王秋雅。
開口找她借的話，憑我們現在的交情，借個二三十萬應該不難。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按了回去，不想欠她人情，原因就是男人需要有點自尊。
回到出租屋，我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隨手查了幾個網貸平台。
因為信用記錄不錯，預估額度加起來能有個十幾萬，足夠啟動資金了。
但看著屏幕上那個可借金額，手指卻遲遲點不下去。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踫網貸。”年化利率高得嚇人，利滾利的坑見過太多人栽進去。
晚上，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跑腿幫的業務停了有一陣子，但現在開店需要資金周轉，是時候重新啟動了。
這次我不打算再像以前那樣全靠群聊接單，太散亂，也難管理。
我特意找了家靠譜的工作室，花了小幾千，做了一個直接對接微信的小程序。
站點里那些騎手空閑時都能來接單，多份收入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我正在研究怎麼搞錢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了。
甦妍穿著一身薄荷綠的瑜伽服站在門口，額頭上還戴著條運動發帶。
她屈指敲了敲門板︰“陳豪，陪我去夜跑。”
“你要是想吃燒烤，我可以直接點外賣，沒必要找夜跑的借口。”上回她說要去夜跑，結果就是去吃了頓燒烤
她直接走進來拽我胳膊，“少廢話，今晚是認真的。馬拉松下個星期就開始了，現在得加練。”
我這才想起來城市馬拉松每年這個時候舉辦，冠軍獎金整整十萬。
“冠軍獎金，十萬？”我任由她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腦子里飛快地算著賬。
甦妍已經把運動鞋踢到我腳邊，“快點換鞋。”
十萬說多不多，但要是真能拿到，剛好夠把那家保健品小店撐起來。
進貨押金、前期推廣、甚至還能余下點周轉資金。
甦妍已經把耳機掛到脖子上，“今晚先跑個十公里適應一下。”
我彎腰系著鞋帶，隨口問︰“小雨去嗎？”
心里盤算著要是林小雨也去，說不定能借跑步的機會多聊幾句。
甦正調整著腕表的位置︰“她身體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語氣平淡，卻像看穿什麼似的補了一句，“怎麼，我不配當你陪跑？”
我直起身︰“哪能啊，就是隨口一問。”
甦妍跟林小雨報名馬拉松比賽是單位的任務，並不是沖著名次去的，我也沒再多問。
下樓後，我們在小區空地上簡單熱身。
穿著緊身瑜伽服的甦妍在我跟前做了個高抬腿動作，搞得我有些想入非非。
甦妍率先邁開步子︰“走吧。”
比賽臨近，街道多了不少出來夜跑的。
今晚甦妍跑得很認真，一直緊跟著我的配速。
“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跑的。”我打趣道。
“這都是平常練出來的，”甦妍笑了笑。
其實這和她的護士工作有關。有時看她的朋友圈，每天都要走上兩三萬步。
跑了大概五公里左右，甦妍漸漸有些跟不上節奏。
她突然放緩腳步，雙手撐住膝蓋微微躬身，喘著氣說︰“我不行了…你自己跑吧！”
我回過頭，看見她的運動內衣被汗水浸透，顯然沒能完全束縛住身材。她這簡直像是在負重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