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那些精心篩選過的源頭的照片和短視頻片段，以及一些內部聊天記錄的截圖，分批發送給了楊舒雅。
發送完畢，我將手機扔在桌上，身體向後靠在椅背里，揉了揉發澀的眼楮。
屏幕很快再次亮起，楊舒雅的回復來了，不再是簡單的文字，而是一段語音。
我點開播放，她那種特有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響起︰
“這些東西有點意思。比我想象的要具體。”
“不過，光這些還不夠炸。你需要給我更實在、更無法辯駁的東西，最好是能直接對得上我之前報道角度的。”
她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感興趣，但謹慎。
渴望猛料，但更在乎自身的專業安全和報道的合法性。這是一個成熟記者該有的態度。
我正要回復，房間門被輕輕推開了。
甦妍穿著那件紫色睡裙走了進來︰“這麼晚了，還在忙？燈一直亮著。”
我下意識地將手機屏幕扣在桌上︰“嗯，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處理，馬上就好。”
她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很自然坐在我的床沿。
“什麼工作能讓我們站長忙到深更半夜？要注意休息啊，身體垮了，可就什麼都做不成了。”
我暫時把預制菜的事情放到一邊，現在得先應付甦妍。
走到床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甦妍已經自顧自地躺了下去。
她的眼眸在台燈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深不見底，帶著一種大膽的挑釁。
不等我動手，甦妍已經主動拉開一條睡衣上的系帶。
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多余，我俯下身，手掌撐在她身側的床墊上。
我很快俯身吻住她的唇，甦妍的雙手向上環住我的脖子。
這一夜，甦妍沒有離開我的房間，直到我听到房間外的動靜才醒過來。
看到還睡在旁邊的甦妍，我心中暗道不好。
這要是被林小雨發現，我就真的完了。
就在這時，客廳里，傳來響動。是冰箱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接著是燒水壺底座被按下的響聲。
這個時間點會在客廳活動的，只可能是林小雨！她起來了！
我只能祈禱她只是接杯水就回自己房間。
甦妍在睡夢中無意識翻了個身，背對著我，似乎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過了一會，听到林小雨的房門傳來關閉聲。
我的危機感絲毫未減。必須趁這個空檔讓甦妍離開！
推了推身旁還在熟睡的甦妍︰“甦妍，快醒醒！”
她睡得正沉，被我打擾，有些迷迷糊糊揮了一下手︰“別鬧……困……”
“別睡了！”我加重了力道，又推了推她的肩膀。
“天亮了！你該回自己房間了！”
甦妍終于極不情願半睜開眼，她似乎還沒完全搞清狀況。
看著我一臉焦急，反而慵懶舒展了一下身體︰“干嘛呀！一大早就趕人？怕誰看見啊？”
她這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更是讓我心急如焚。
我幾乎能想象到林小雨隨時可能再次開門出來的場景。
“你說怕誰看見？快點！趁現在！”
甦妍這才不情不願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
她撿起散落的睡袍裹緊，遮掩住胸前的風光，走到門邊時還回頭拋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甦妍先將門拉開一道細縫，警惕向外窺探。
隨後側身迅速溜了出去，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門縫之外。
我把門重新關緊，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顯示剛剛早上七點。離站點正常上班時間還有一會。
然而經過這一番折騰，睡意早已蕩然無存。
順手點開了短視頻平台。消息欄那里顯示著驚人的紅色99+提示。
我昨晚發的那三條關于預制菜內幕的視頻，每一條的點贊數都突破了數千，評論也都有好幾百條。數據還在持續增長。
點開評論區，幾乎被洶涌的吐槽淹沒︰
臥槽！原來我每天吃的就是這玩意？
曝光得好！支持博主！還有沒有更多料？
這成本……利潤也太黑了吧！把我們當韭菜割？
輿論幾乎是一邊倒抨擊預制菜行業存在的問題，我的視頻顯然戳中了許多消費者的痛點。
正當我翻看評論時，一條新的私信彈了出來。
來自一個陌生的賬號，頭像是空的，名字是一串亂碼。點開內容，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刪視頻，到此為止。不然下次砸的，就不止是車了。”
都到這一步了，退縮和妥協毫無意義，只會讓對方覺得我好欺負。
我冷眼看著那條威脅的私信，直接選擇了徹底無視。
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嚇住我？未免太天真了。
洗漱完畢，我穿上外套，像往常一樣出門給兩位合租的女士買早餐。
等吃完早餐，我故意拖延了幾分鐘，讓甦妍跟小雨先去上班。
不然沒辦法解釋車去哪里了，我不想讓她們知道我的車被砸了。
新的一天開始，我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第一件事，也是最迫切的，把昨晚砸我車的那幾個雜碎送進去。
我再次聯系了負責案件的警官，對方回復砸車的人已經抓到了，現在要等車輛定損。
掛了電話，我心中自語︰“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那些人也是夠蠢的。”
第二件事，維系站點運轉的根本，要加大力度招人。
昨天的那對夫妻搭檔已經回復要過來試試看，我也表示歡迎。
第三件事，也是最核心的，跟西北風餐廳斗到底。
楊舒雅那邊還沒有新的回復，顯然她在評估我提供的料的風險。
我不能把寶全押在她身上，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接近中午，我刷新了一下短視頻平台的後台數據。
那三條凌晨發布的視頻，總播放量已經突破了五十萬，點贊和評論數還在瘋狂上漲。
評論區徹底淪為了預制菜的吐槽大會和討伐戰場。
“看來很多人都苦預制菜很久了。”我低聲自語。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接起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聲音，正是昨天那個囂張的賈經理！
“陳豪是吧？”
他的口氣依舊沖得厲害。
“你小子可以啊！在網上亂發什麼東西？立刻把你發的那幾條視頻給我刪干淨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