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怎麼了,怎麼了,窈窈,我在這,窈窈……”
周景年就躺在她身邊,從她呼吸聲逐漸變大,變得急促,他就察覺到了。
不由面色一變,想要將她搖醒。
輕輕搖了兩下,沒醒。
她渾身都在冒冷汗,似乎難受的不行了,可還是沒醒來,周景年連忙動作幅度更大的搖晃她。
哪怕如此呼喚她,她也沒有立刻醒來。
而是身體抽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楮,呼吸更是許久才平靜下來。
周景年見她平靜下來,松了一口氣,沒有立馬問她,讓她喘口氣再說。
只見姜窈雙手緊緊環住他,抱住他,像是只有如此才能把那些恐慌害怕,又心有余悸的情緒完全甩掉,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夢見什麼了?”周景年回擁著她,問。
男人寬大的胸膛強有力的手臂,還是給足了她安全感。
姜窈張了張嘴,呼出一口氣,“我們得趕緊離開雲縣。”
“我夢到城門口會發生暴亂,流民們會暴動!”
一旦暴動,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受苦的還是無辜的只求一條生路的大部分流民。
周景年不用多想,就知道情況有多糟糕了,不由面色一變。
不由想起昨天剛來時,城門口處的幾個流民那與眾不同的面相。
真正的流民是瘦骨嶙峋,神情麻木恍若行尸走肉的。
可那幾個,卻是十足的壯漢,臉上有肉,眼神射出很凶的光,定是見過血,起碼也是土匪之類的人物。
他只看見了幾個,可實際上流民中藏了多少,是否故意引發暴亂,目的是什麼,是否有幕後操控者,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問,“依舊不知道什麼時候嗎?”
姜窈點點頭,“只是依稀記得是白天。”
白天,最早,就算是今天也有可能。
他們不能賭。
老娘和寶兒都還在外頭,全家都在外頭。
他們賭不起。
周景年想了想,看了看窗外,此時天邊露出魚肚白,天將曉。
“咱們早點出城!”
姜窈點了點頭。
在房間里整理了一會兒,等到天又亮了一點,兩人直接走出房間。
旁邊房間的呼嚕聲還在持續而有節奏的奏響。
虎子還在睡。
這無疑方便了他們行事。
兩人直接去馬廄把騾子拉出來,裝上板車,出門了。
小二哥在旁邊幫忙,問他們去哪。
自然是掩人耳目,“去買點糧食之類的,以備不時之需。”
小二哥笑著提醒他們,“這時節糧食可貴得很,但還是許多人想買都買不到,二位早些去或許能搶到一些。”
拉著騾車,他們徑直來到一條小巷子里。
四顧左右無人,姜窈便拿了空間里儲藏的陳糧,還是當場搜刮了姜家的糧食,拿出來的是給下人吃到最差的那一等陳糧。
不過,這種才是最好的,最合理且讓人信服的。
兩人又來到布店,又選了幾匹觸感比較柔和的布料,作為寶兒的尿布。
一天就得扔掉七八條,剪的塊頭又大,不多買一點,後面是真的會很難受。
姜窈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尿布,導致她身上沾了寶兒的屎尿的那種崩潰,
哪怕現在有水了,可逃荒的環境下,洗澡洗臉都沒條件,哪有條件給他洗尿布。
還是用一次扔一次方便。
姜窈大手一揮,買了八匹,這些應該夠用了,不夠用,哎,只能把她不想剪掉的那些布料舊衣全都剪掉了。
買好之後,兩人又在街上轉了兩圈,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回了客棧。
虎子起床了,正到處找他們倆,問小二。
兩人正是這時候回來的。
周景年道,“虎子,趕緊的,咱們出城。”
虎子懵了,“糧食呢,還沒買到糧食呢。”
怎麼睡一覺就要出城了?
哦對,還吃了一頓,那頓飯可真好吃啊,那雞肉滑嫩,雞湯鮮甜,那塊魚肉吃著又鮮又軟,娘 ,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果然,這大縣城里的客棧就是不一樣,不是凡品,將來等他賺錢了,還要來這里吃。
“我們出去一趟,已經買完了,就在騾車上。”
虎子驚得瞪大眼,飛奔跑到客棧門口,這才發現已經堆得一層一層無比充實的騾車。
真的買完了,而且買了這麼多。
虎子佩服之余,還有些心虛,“二哥嫂子,你們怎麼不叫醒我,我爹喊我,是幫忙的……”結果他光享受了,這回去還不得被老子一頓揍。
姜窈笑,“這點小事有什麼,不必多說,就當是你也買了,我們一起買的,出城吧。”
虎子點頭,離開之前看了一眼目送的小二,咧嘴笑,大喊一聲,“你們家的飯菜真好吃!”
讓小二整個人都呆了一下,又回應似的笑。
而此時的城門口。
龐營一家也日夜兼程,趕車趕來了。
這一家此時都處于無比興奮的狀態,因為貴人說,只要到豐縣,自然有人認識他,到時候可以直接派人送他們到京城。
他們的逃荒,到這里就要結束了。
逃荒有多痛苦,他們此時就有多興奮,貴人吶,他們可是救了貴人,將來定是榮華富貴加身,要比從前更加富貴。
他們要過一輩子的好日子!
“公子,我們要到城門口了。”龐齊柔小心翼翼的靠在車廂旁道。
“嗯。”
里面傳來一聲輕聲,“過去吧。”
龐營便將騾車趕到城門口,有路障的地方。
見龐家人過來,官兵立刻板著臉,將目光齊齊對準,當然大刀也對準了。
龐營縮了縮脖子,想起身後的公子,板著臉,狐假虎威,“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道車里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