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爺,是擺攤的,也不知道賣的什麼,吸引了好些人去買,我這就去看看。”
隨身侍衛就要退下。
趙丞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管。
茵茵失蹤了,他光是為了這件事都心煩意亂。
若是以往,按他的性格,定要好好去瞧一番熱鬧,此時,當真不感興趣了。
“侯爺與郡主感情深厚,屬下理解,但您也不可太難過了,我們的人都在找,或許郡主就在某個地方等著您呢。”
趙丞治不說話。
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了。
沿著一路的痕跡,保護茵茵一路的人都死了,追到大山里,她一個幾歲小孩,孤身一人,身後有殺手,山里有山君,猛獸,沒有吃食,怎麼可能存活下去呢。
他可憐的外甥女,就因為這狗皇帝無端的猜測送了命。
趙丞治眼底猛地射出一股強烈的恨意,隨即,很快收斂。
“走吧,回府,各方尋找的人,該有消息傳來了。”
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趙丞治起身,走下茶樓,恰巧回府的路是周景年和姜窈擺攤的方向。
他就這麼離得周景年和姜窈的攤位越來越近。
這里依舊是客人爆滿。
客人們都是上一次的回頭客,吃了一次後,念念不忘,一直在尋找攤主,還自發的聯合在一起找,誰找到了人,就要第一時間通知其他人。
她們一面搶,一面跟姜窈說話,“小娘子,你家這果子是真不錯哇,我孫女原本可挑食了,就愛吃肉,旁的都不吃,身上長肉長得都走不動路了,但破天荒的愛吃你家果子,怎麼都吃不膩!”
“我家也是,我家老頭啥也不想吃了,但又特別愛吃你家的桃子,哎呦,吃了一個又一個。”
“小娘子,哎呦,你下一次可得早點來呦,嬸子我可等的不行了。”
姜窈笑,空間里長出來的,空間水灌溉出來的,質量自然是極好的,不僅美味,長久食用,對身體的各個方面的問題都有改善作用,俗稱,延年益壽。
這些大娘也算是有眼光了。
遇到她,也算運氣。
“小娘子,瞧著你長得真好看,你這相公,怎麼跟個木頭似的,塊頭又大,他不打你吧?”
有大娘偷偷問。
兩人都是做了偽裝的,涂黑了,又點了痣,就這樣,還能看出姜窈長得好看,也算是火眼金楮了。
看周景年就更厲害了,他殺過人,不高興眼里就會透出一股駭人的凶意,不認識的人就會被他嚇到。
大娘就是這樣被她嚇到了,很善良的想要解救姜窈于水火之中。
可惜,這麼鬧騰的攤位,大娘的悄悄話,完整的傳入周景年的耳朵里。
他眯著眼看了大娘一眼。
大娘嚇得一個哆嗦,付了錢,對姜窈做出一副她無能為力的同情表情,連忙駝著背低著頭走了。
姜窈嘴角直抽抽。
她逐漸熟練的給客人們算賬的同時,望了一眼那大娘離開的背影,哎,真是誤會大了。
也就是這一眼。
她不知道望見了什麼,瞳孔猛地收縮,心髒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未來皇帝,趙丞治。
哦不,這輩子可能當不成皇帝了。
他竟然來了。
來找茵茵的?他竟然那麼看重茵茵。
看到他的第一眼,姜窈便連忙低下了頭,她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她一個小老百姓,好似撬動了歷史的車輪,無意中改變了一個大事,讓他的帝王之路改變了。
怪心虛的。
周景年一向對姜窈的情緒感知很敏銳,只要姜窈一個動作眼神不對勁,他就能感知到。
他看了眼自家媳婦,又眯著眼望向街道中間的那小白臉。
小白臉也是十足的敏銳,感覺到了攤位上有個用奇怪眼神注視著他的婦人。
于是望過去。
正好與周景年對視上了。
這一對視,雙方都知道對方不是等閑之輩,紛紛提起了警惕。
而此時的姜窈也反應過來。
他應該是來找茵茵的,他是想要找到茵茵的,他是茵茵的舅舅,把茵茵交給他,就是最安全的。
于是,姜窈又望過去。
她沒有廢話,也沒有做別的無意義的動作,直接用嘴型一直念著“茵”這個字,期望他能看懂。
趙丞治原本起了警惕之心,腦子里已經想讓手底下的人去調查這個男人了。
誰料,他身邊的女人竟然在對他說話,說什麼,yin。
“茵茵!”
趙丞治意識到這一點,瞳孔猛地收縮,差點要沖上去問個清楚。
姜窈手指往唇上一放,做了個噓的表情,隨後指了指旁邊巷子里,讓他去那里等。
趙丞治深吸一口氣,勉強的抑制住激動,若無其事的往旁邊走。
姜窈和周景年則是繼續賣東西。
很快,一驢車的東西全都銷售一空。
周景年也反應過來了,那男的眉眼之間與茵茵是有相似之處的,怕是茵茵的親戚。
應該也是個貴不可攀的皇親國戚。
但問題是,姜窈怎麼知道,難道單憑一個眉眼,就能確認他與茵茵之間的關系嗎?
這未免也太果斷了。
或許是做夢,夢到了這個人,以至于認出了這人的身份,這應該是最好的解釋了。
周景年唇抿成一條線,不管如何,自己媳婦夢里出現了別的男人,他就高興不起來,更何況,還是權貴皇親,瞧著還是個小白臉。
客人們一個兩個都舍不得走,老問兩人下一次啥時候來,兩人只好敷衍著,客人們又一次兩次的叮囑著,下次來記得還在原來的位置,兩人繼續敷衍著。
好不容易將所有客人打發走,周景年套上驢子。
姜窈道,“那應該是茵茵的長輩,咱們去找他。”
周景年點頭,忍不住問一句,“可信嗎?”
姜窈︰“咱們還有得選嗎,若他想要茵茵死,嘖,那也是孩子的命不好了。”
她是從來沒有保證過,茵茵能活命的。
只能賭。
賭這人不是個兩面三刀的陰險鬼。
當然,從她對這位貴人的淺薄認識上來講,陰險鬼的可能性不大。
他是個有底線挺大方的主子。
兩人牽著驢車來到巷子里。
趙丞治和隨從已經在里面等著了,很是焦急,走來走去,可見內心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