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廝殺聲漸漸平息。
姜松單手提著長槍,身後跟著幾名親衛,押著被精鋼鎖鏈捆得嚴嚴實實的羅士信,來到了秦牧馬前。
“主公。”
姜松沉聲抱拳。
“羅士信,已然拿下。”
秦牧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地上昏迷不醒的羅士信,又看了一眼不遠處同樣被捆成粽子的李元霸,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他並未多言,只是朝著血流成河的戰場一揮手。
“先不急。”
“傳令下去,清掃戰場!”
“降者不殺,頑抗者,格殺勿論!”
“遵命!”
……
這一戰,從昨夜的突襲,一直廝殺到了日上三竿。
當最後一絲抵抗被徹底剿滅,偌大的四明山戰場,已是尸橫遍野,血氣沖天。
十八路反王的主力,大多趁亂逃遁而去。
而那些被他們當做棄子的散兵游勇,早已沒了半點斗志。
听到“降者不殺”的喊聲,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當! 當!
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宣告著這場席卷江南的大戰,終于落下了帷幕。
中軍大帳內。
秦牧脫下染血的甲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呼——”
“總算是結束了。”
前前後後,耗時一個多月,這四明山之亂,終于是平定了。
他走到營帳一角,看著依舊在昏睡中的李元霸,眼神有些復雜。
“李淵啊李淵,不愧是一代梟雄。”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卻能將自己這有瘋病的兒子,當成一枚攪亂戰局的棋子,真是好狠的心吶。”
秦牧可不信,李元霸是自己從唐王府里跑出來的。
若無人暗中放縱,憑他一個傻子,如何能精準地找到四明山?
就在此時,大營外,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轟隆隆——!
正是冉閔和李存孝,率領著兩萬多騎兵,追亡逐北,大勝而歸!
鐵騎如龍,煞氣沖天,卻又帶著一股凱旋的興奮!
隊伍中,一輛簡陋的囚車格外醒目。
囚車里,關押著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雖然渾身浴血,狼狽不堪,但一雙眸子里,卻滿是桀驁不馴的火焰。
正是伍雲召!
李存孝一馬當先,沖到大帳門口,翻身下馬,扯著大嗓門就嚷嚷了起來。
“主公!俺給你抓回來一員大將!”
秦牧聞聲走出大帳,一眼便看到了囚車中的伍雲召。
而伍雲召,也死死地盯住了秦牧,雙目瞬間赤紅,猶如一頭被困的猛虎,瘋狂地搖晃著囚籠,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秦牧!”
“我岳父呢?!你把我岳父怎麼樣了?!”
面對伍雲召的質問,秦牧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淡地說道。
“伍將軍稍安勿躁,你岳父好得很。”
他揮了揮手,對身旁的親衛吩咐道。
“帶下去,讓他們翁婿二人,好好聚一聚。”
……
關押伍雲召等人的營帳,就在秦牧中軍大帳不遠處。
這里不僅有姜松、冉閔、李存孝三員絕世猛將坐鎮,更有五隊精銳巡邏兵,里三層外三層地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
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只蒼蠅,也休想飛出去!
伍雲召被兩名親衛粗暴地推進營帳。
他踉蹌幾步,抬眼一看,正見到自己的岳父,李子通,被牛筋繩索死死地捆在營帳的立柱上,形容枯槁。
“岳父!”
伍雲召驚呼一聲,連忙上前。
“您沒事吧?”
不待他多問,幾名親衛便上前,將他也結結實實地綁在了另一根柱子上。
李子通看著自己的女婿,苦澀一笑,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
“栽了,這次是徹底栽了……”
“十八路反王,百萬大軍啊!就這麼……唉!”
他長嘆一聲,滿眼都是憂慮。
“不知那秦牧,會如何處置我們……”
這時,角落里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八成是想招降咱們。”
說話的,是早已被俘的伍天錫。
他瞥了兩人一眼,繼續道。
“要殺早就殺了,要交早就交給楊廣了,何必等到現在?”
伍雲召聞言,脖子一梗,怒吼道。
“他休想!”
“他秦牧是楊廣的女婿!我伍家上下數百口人,皆慘死于楊廣之手!此仇不共戴天!我豈能投靠仇人的女婿?
伍天錫撇了撇嘴。
“楊廣是楊廣,秦牧是秦牧,不能混為一談。”
“賢婿啊,”李子通也開口了,他渾濁的眼中,此刻卻閃爍著一絲清明,“經過昨日一戰,我算是看明白了。”
“秦牧麾下那些驕兵悍將,上至冉閔、李存孝,下至尋常士卒,你可見有一人對楊廣露出過半點尊敬?”
“這秦牧,就算他自己不想反,他手下這群餓狼,也遲早會把他推上那張龍椅!”
“至于那南陽公主……呵呵,一個女人罷了,影響不了大局。”
李子通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忌憚和無力。
“我們十八路反王,號稱百萬大軍,結果呢?被人家區區四萬鐵騎,殺得丟盔棄甲!”
“這還只是鎮北軍的先鋒騎兵!若是他幽州主力盡出,你覺得這四明山上的反王,能跑掉幾個?”
“賢婿,听我一句勸。”
李子通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
“降了,不丟人。”
“你若死了,伍家,可就真的絕後了。”
伍雲召聞言,那張寫滿憤怒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猶豫之色,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另一邊。
李存孝和冉閔大步走進了秦牧的營帳。
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躺著的李元霸和羅士信兩個龐然大物。
“乖乖!”
饒是兩人膽大包天,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倆玩意兒,可都是能跟他們掰手腕的怪物啊!居然就這麼被主公給生擒了?
李存孝湊上前,踢了踢昏迷的李元霸,咧著嘴問道。
“主公,你把這兩個傻子抓來作甚?”
“一個呆,一個瘋,又不听號令,那李元霸更是敵我不分,留在身邊,簡直就是個禍害!”
秦牧聞言,只是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一個傻子,在本王手里,能換來一萬匹上等戰馬,三十萬擔糧草。”
他放下茶杯,看著目瞪口呆的兩人,悠悠地問道。
“你說,他唐王李淵,換還是不換?”
冉閔和李存孝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秦牧的意圖!
“他若不換,”秦牧的笑容愈發玩味,“那更好。這柄天下無敵的錘子,本王就自己留著用了。”
“至于這羅士信嘛,也是同理。”
“我听說,瓦崗寨的李密,和秦瓊那些舊將,如今是貌合神離,矛盾重重。”
“這羅士信是秦瓊的義弟。你說,本王派人去跟李密談,讓他拿糧草軍械來換人,他換還是不換?”
秦牧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要是換了,咱們不虧,還能幫秦瓊賣他個人情,緩和一下瓦崗內部的關系。”
“他要是不換……呵呵,那瓦崗寨里,可就有好戲看了。”
听完秦牧的計劃,冉閔和李存孝二人,徹底愣住了。
他們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與敬佩。
原來,仗還能這麼打!
主公不僅武力冠絕天下,這份算無遺策的智謀,更是讓人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