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故事的關鍵轉折點——災厄初現。這一幕將奠定整個後半部分的基調,將矛盾從個人恩怨和地域紛爭,提升到關乎世界存亡的層面。
災厄初現
迷霧森林深處,楚風憑借時獄印記的指引,終于來到了時空紊亂的源頭。那並非想象中的上古遺跡入口,而是一座完全由蒼白巨石壘成的、布滿歲月侵蝕痕跡的古老祭壇。祭壇樣式古樸,與現今流雲域乃至中州的風格迥異,充滿了蠻荒蒼涼的氣息。
祭壇中央,並非供奉著神像,而是懸浮著一團不斷扭曲、蠕動、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暗影。那暗影沒有固定形態,時而成漩渦,時而成巨眼,時而又化作無數掙扎的觸須。它不斷地試圖膨脹,卻被祭壇四周刻畫的、已經黯淡無光的符文勉強束縛著。
祭壇周圍的空間,扭曲得最為厲害。光線在這里被吞噬,聲音在這里湮滅,甚至連“時間”這個概念都變得模糊不清。楚風能清晰地感覺到,祭壇下方的地脈能量,正被那團暗影一絲絲地抽取、吞噬。
“這是……什麼鬼東西?”林婉清攙扶著林天南,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僅僅是遠遠望著那團暗影,就讓她神魂不穩,心生厭惡與絕望。
林天南老臉煞白,死死盯著祭壇上的符文,似乎在回憶什麼,最終駭然道︰“這……這符文……老夫年輕時在一處極其古老的殘碑上見過類似的記載!這是……噬界幽煞!傳說中,是能吞噬世界本源、帶來終末的災厄之氣!這祭壇,不是供奉,是封印!”
“封印?!”楚風心頭巨震。他立刻聯想到天獄傳承中關于“滅世災厄”的模糊記載。難道這“噬界幽煞”,就是那場浩劫的殘留?或者是……某種前兆?
就在這時,似乎是感應到了大量生人氣息的靠近,尤其是楚風身上那與“封印”同源的天獄氣息,那團“噬界幽煞”猛然劇烈躁動起來!
“吼——!”
一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眾人靈魂深處的、充滿貪婪與暴戾的嘶吼炸開!祭壇周圍的封印符文劇烈閃爍,明滅不定,顯然已到了極限!
“不好!封印要破了!”楚風臉色劇變。
話音未落,只听得“ 嚓”一聲脆響,祭壇一角的一塊關鍵符文石驟然裂開!束縛之力大減,一小股漆黑的“噬界幽煞”如同掙脫牢籠的凶獸,猛地噴射而出,直撲距離最近的一名林家子弟!
那弟子僅有煉氣五層修為,根本來不及反應,被黑氣透體而過!
下一刻,讓所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那名弟子連慘叫都未能發出,整個人就像被潑了強酸的冰雪,血肉、骨骼、乃至神魂,都在瞬間消融、湮滅,化為最精純的能量粒子,被那股黑氣吞噬殆盡!原地只留下一縷青煙,以及一件失去靈光掉落的法器。
黑氣吞噬一人後,似乎壯大了一絲,發出滿足的嗡鳴,再次撲向另一人!
“快退!”楚風暴喝,身形一閃擋在眾人面前。赤炎短刃出鞘,庚金劍氣全力爆發,斬向那股黑氣!
然而,足以秒殺煉氣後期修士的凌厲劍氣,斬入黑氣之中,竟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漣漪,便被吞噬消融!
“什麼?!”楚風瞳孔猛縮。這鬼東西,竟然能吞噬能量攻擊?!
“桀桀桀……”那團主要的“噬界幽煞”發出刺耳的怪笑,更多的黑氣從裂縫中涌出,化作數條觸手,同時襲向楚風和他身後的林婉清等人!
危急關頭,楚風福至心靈。這“噬界幽煞”蘊含的力量,充滿了極致的“毀滅”、“吞噬”與“終結”的意韻,與天獄傳承所代表的“秩序”、“創造”、“封禁”截然相反,如同光與暗的對立!
“天獄之力,或許能克制它!”
他不再動用劍氣,而是全力催動丹田內的天獄核心!混沌色的光芒透體而出,一股浩大、威嚴、代表鎮壓與秩序的氣息彌漫開來!
“鎮!”
楚風並指如劍,引動天獄本源之力,凌空劃出一道混沌色的符印,拍向襲來的黑氣觸手!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了冰面上,混沌符印與黑氣觸手接觸的瞬間,發出了劇烈的腐蝕聲!那無物不噬的黑氣,竟被混沌光芒牢牢擋住,並且光芒所及之處,黑氣如同遇到了克星,劇烈翻滾、消融!
有效!
然而,祭壇的破裂在加劇,更多的“噬界幽煞”正在涌出!僅憑他一人,根本無法完全阻擋!
“婉清!帶人結陣防御,遠離祭壇!林前輩,可知如何加固這封印?!”楚風一邊艱難地抵擋著越來越多的黑氣攻擊,一邊急聲問道。
林天南焦急地回憶著︰“那殘碑記載模糊……只提過需要至陽至剛、蘊含磅礡生機的力量,或者……或者與之同等級別的封禁之力……”
至陽至剛?磅礡生機?封禁之力?
楚風腦中靈光一閃!地脈心火乃地底陽火之精,丹獄本源蘊含生命創造之意,而天獄核心更是封禁之力的極致!
“幫我爭取時間!”楚風對林婉清喊道。
林婉清銀牙一咬,帶領剩余林家子弟,拼死結陣,抵擋那些散逸的黑氣。
楚風則深吸一口氣,不顧消耗,將地脈心火、丹獄本源之力以及天獄封禁之力,三者強行融合,化作一道熾熱中帶著混沌色彩的光柱,狠狠轟向祭壇中央那團主要的“噬界幽煞”以及破裂的符文!
“轟隆!”
光柱與黑氣猛烈踫撞,整個祭壇劇烈震動!光芒與黑暗交織,互相侵蝕、湮滅!
最終,在楚風不惜代價的灌注下,混沌光柱暫時壓制了黑氣,並如同熔化的鐵水般,勉強填補了祭壇上破裂的符文縫隙。那團“噬界幽煞”的躁動被暫時壓制了回去,但依舊在封印下不斷沖撞,顯然並未被徹底消滅。
危機暫時解除,但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臉色蒼白。祭壇周圍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毀滅的氣息。
楚風喘息著,看著那被暫時穩固的封印,心中沒有絲毫輕松。
災厄,已現端倪。
這迷霧森林的封印,還能支撐多久?
而這天地間,類似這樣的封印,還有多少?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籠罩在楚風心頭。他的敵人,不再僅僅是天劍門、黑煞幫,而是這足以毀滅世界的……真正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