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兩輛板車,把十幾具狼尸丟上去,不用在流放隊伍找人,解差那邊的人手就夠了。
昨晚所有人都沒休息好,情緒低靡,有人想到逝去的親人又抹淚嗚嗚大哭。
有部分人被狼咬傷,還有一部分是受了驚嚇又沒休息好,吹風著涼,感染風寒不停打噴嚏,‘阿嚏、阿嚏……’
有人實在撐不住了,頭重腳輕還能栽倒在地。
而楊氏昨晚听聞蕭秀寧的死訊,大哭一場就病了,發高熱病怏怏的。
蕭明姝給她熬了風寒藥給她灌進去,早上還是不見好轉,在睡夢中也流著淚,“寧兒、寧兒……”
謝婉芸用水沾濕帕子幫她擦拭手腳。
“母親,母親,別想太多了,好好歇息,人要往前看……”
楊氏意識模糊,腦袋嗡嗡,誰的勸都听不進去,額頭只冒冷汗,搖頭嘴里喊著︰“寧兒,寧兒,不要跳,不要死啊……”
老廖見眾人配合,滿意的走到前面帶路。
解差這邊人手不夠,如果他們不配合還要折騰一段時間。
這時,雲修文帶上幾個扶著暈厥過去的雲老夫人的雲家子弟、攔下蕭家的馬車。
謝婉芸和蕭明姝在馬車內照顧楊氏,蕭玄策趕車,雲昭雪和嫻兒坐在外面的車轅上,其他人跟在馬車後面。
雲昭雪語氣冷淡,“有事?”
“雪兒,爹求你一件事,你祖母被狼嚇昏過去了,一直昏迷不醒……”
雲昭雪打斷他道︰“病了就找大夫啊,我又不是大夫,找我有什麼用?滾一邊去,好狗不擋道。”
雲修文低聲下氣的商量說︰“你祖母太重了,我們背不動,蕭家有馬車能不能捎你祖母一程?到許州就好,就十幾里地,成嗎?”
他們也很累,走不動了。
“不成!”
“雪兒,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雲朝雪用食指抵住另一邊手的手心,做了個停的手勢,“停停!這句都听膩了,以前不知道就罷了,老夫人和王姨娘都說我不是雲家的種,誰跟你骨頭連筋?”
“她胡說八道的,你別信她,若你不是我的女兒,我又怎麼會把你養大,給你找個好夫婿,你就是我的女兒,是我的親生女兒啊!不孝有三,你不能不孝,對祖母見死不救,就讓你祖母上馬車吧,算我求你了,我們付銀子,給你五兩銀子。”
“蕭世子,你快幫忙勸勸雪兒。”
蕭玄策道︰“勸不了,蕭家現在是我夫人掌家,她說了算。”
“雪兒,你是要我給爹給你下跪嗎?”
父親給女兒下跪,女兒要遭天打雷劈。
他篤定雲昭雪不會讓他下跪。
“跪也沒用,我婆母病了要馬車歇息,我們自家人都要下去走路,哪有地給她躺。
如果我因為一個外人,就把生病的婆母丟下去,倘若我夫君休了我,雲家也容不下我,我帶著孩子無處可去,只能用一根繩子了結自己,你這是要害死我啊,你這個歹毒的老匹夫。”雲昭雪把他們說過的話還給他們。
周圍的人嘴角抽了抽,她在蕭家說一不二,誰敢休了她啊。
她休了蕭世子還差不多。
雲昭雪沒那麼多耐心,說道︰“讓開!再不讓道我們就趕車撞過去了。”
蕭玄策揮舞鞭子,車輪子滾動。
雲修文幾人狼狽地退到一旁。
他咬牙對前面的馬車喊道︰“雲昭雪,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本侯無義,我現在宣布要把你從雲家族譜除名!”
一般出嫁的女子出嫁後就要轉入夫家族譜,但雲朝雪身份特殊,她是郡主,和皇家沾親帶故,能給雲家光耀門楣,故雲家族譜一直記著她的名字。
雲昭雪擺擺手回道︰“隨便!不過,你現在拿得出族譜嗎?”
抄家時估計被當成不值錢的廢品燒了吧?
雲修文語噎,“我……”
雲宴陽低聲說,“你不敬長輩,也不屑上雲家族譜,你不配姓雲!”
“隨便,誰稀罕吶?我跟我娘姓也不錯,好歹和皇族一個姓氏,不過主我出族譜之前得把賬算清楚。”
雲修文不吭聲了,他沒銀子怎麼還,就是有銀子也不會還。
這時,王氏提議道︰“老爺,隊伍中不止他們有買車,我們走到前面去問解差,有錢人是鬼推磨銀子給的夠,應該能騰出一塊地方,把婆母放放上去。”
雲修文眼楮一亮,“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怎麼不早說,害我被那個孽女下了臉面。”
“妾身也是突然想到的。”
最後花了二十兩讓雲老夫人躺在狼尸上被解差推進城。
老婦人睡得迷糊,听到車輪的咕嚕聲和感受到身下的搖晃,以為自己坐在馬車上,摸到身下毛茸茸的狼皮,以為是毛毯。
還是她兒孫們有孝心,給她弄了一輛馬車。
以後都不用走路了,太好了!
正感慨著,突然摸到一個硬邦邦帶毛的的腦袋,扭頭一看,對上一個七竅流血瞪著眼仿佛在和她對視的的狼頭,嚇得發出蒼老的嘶吼,“啊啊啊!!!”
“來人啊,救救救命啊……”
板車周圍沒有護欄下,她在上面亂動,翻滾下來重重地砸到地上,“砰!”
“哎喲,我的手臂,我的老腰啊,來人啊,救命啊……”
雲家眾人一驚,“母親……”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