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三皇子。
閻萬山扭頭循聲望去,眼眸微眯,沉聲警告道︰“三皇子,我勸你少管閑事。”
“你動其他人我管不著,但蕭世子是我表妹夫,有我在,你休想動他們。”三皇子走到蕭家人面前,站在閻萬山的對立面,他的侍衛則擋在蕭家眾人身後,還故意把解差撞開。
閻萬山冷嗤,“喲,還表妹夫呢,三皇子上趕著攀親戚,人家蕭家認嗎?據我所知,你們兩家早就撕破臉了吧,裝什麼呢,我現在不想為難你。”
“來人!動手!”
解差們面面相覷,閻萬山雖然是他們頂頭上司,但不知道從哪調來的,以前沒共過事,不熟,他說的話沒有老廖好使。
閻萬山見他們不動就自己動手,拎著鞭子朝蕭家人走去。
鞭梢剛破空揚起,還未及落下,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攥緊。
閻萬山的手臂不斷往下壓。
兩人暗暗較勁。
三皇子那雙好看的桃花眸也陰沉得駭人,修長的指節泛白,力道之大幾乎要要將他的骨骼捏碎,薄唇緊抿,低聲道︰“本王勸你不想死就適可而止!”
閻萬山臉色漲紅,眼楮瞪大得像銅鈴,死死盯著她說︰“三皇子……不,趙 ,你已經不是什麼上皇子,不過是階下囚。”
他的背後是秦相、還有太子,他和秦家還是遠房親戚,不把三皇子放在眼里。
三皇子抓住他胳膊的手一擰一推。
他往後踉蹌連退三步,兩條胳膊又痛又麻,無力垂下。
“多謝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擺手笑了笑,“王妃不必客氣,雪兒是我的表妹,她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
突然,山的另一邊傳來馬蹄插到地面的聲響,“砰砰砰!!!”
“駕駕駕……”
“什麼聲音?好像是馬蹄聲,那群土匪不會追上來了吧?”
“跑!快跑啊!”
這聲音和昨晚土匪來了的馬蹄聲一模一樣,以為這次又是土匪,嚇得慌亂逃竄,有人往前沖。
有人往山上跑,之前一口氣跑出二十里地,還沒歇到半個時辰,他們跑不動了,跑不動也得跑,像是動物一樣用四肢在地上爬。
手短腳長爬得不習慣,動作不協調還摔了,因腳上的步子邁得太大,重心猛地前傾,雙手來不及支撐,腦袋著地,往前翻滾了一圈,腰部重重的撞到樹上,捂著腰叫喊,“哎喲,哎呦~”
蕭家和幾乎不見了人的人家被綁著跪在地上沒人管他們,沒有解綁他們跑不了。
緊盯著道路盡頭突然拐角處率先沖出一匹馬,馬上坐著兩人,前面是一個女子。
蕭玄武激動的大喊,“是三嫂,三哥,他們回來了,不是土匪,是我三哥三嫂他們回來了,你們不用跑了。”
蕭玄策一馬當先後面跟著的是老廖等人。
仔細一看還發現他們的馬背上還馱著幾個人,不是他們的親人,又是誰?
“他們回來了,回來了,他沒有跑,我們不用挨鞭子了。”
還沒來得及跑遠的那些人听到他的喊聲,扭頭一看還真是他們。
“不是土匪,哎呀我的娘呀,真是太好了,嚇死老子了。”
雲昭雪坐在馬背上,背脊緊貼著男人寬厚熾熱的胸膛,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整個籠在懷里,呼出的溫熱氣息拂過耳尖。
隨著馬蹄抬起,兩人的身體更加緊貼、密不可分,隔著薄薄的囚服,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
一聲快過一聲。
他好像很緊張?
雲昭雪扭頭想觀察他的表情,
因為貼得太近,她一扭頭,額頭擦過男子的薄唇,就好像是她湊上去給他親似的。
雲昭雪,“……”
他的心跳好似越來越快了。
青絲拂過他滾燙的頸側和喉結,那一下輕輕的、癢癢的,像羽毛撓過皮膚。
心口的那股癢意更加強烈,喉結暗暗滾動,耳根泛紅。
不想被她窺探到秘密,騰出手捧著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將她的視線轉回前方。
他低聲道︰“別回頭,小心扭傷脖子。”
“你很緊張?”
“我感覺到你的心跳很快,你很緊張嗎?”
蕭玄策高大的身軀猛的一僵,指尖無意識的摩挲攥在手里的韁繩。
“……我喜歡騎馬,許久不曾騎馬,有些興奮。”
“哦。”
她還以為他喜歡她呢。
在距離他們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蕭玄策韁繩倏然收緊,駿馬揚蹄輕嘶,前蹄在空中微頓。
馬蹄落下塵土輕揚,他的手臂和胸膛因發力而繃緊,將她更密實地圈進懷中。
他先跳下馬,又伸手要把馬背上的雲昭雪抱下來。
“我可以自己下。”
蕭玄策說,“你肚子懷著孩子,不宜有太大動作。”
他堅持伸手,雲昭雪拗不過,一不扭捏,俯身朝他伸手。
蕭玄策一手穿過她的腋下,一手穿過腿彎下方把人打橫抱下來,動作輕柔的把人放到地上。
其他人就沒他那麼好運了,老廖等人在路上看到有幾個掉隊的犯人倒在路邊,還能喘氣,但是走不動了,就把人橫擱在馬背上帶回來。
他們跳下馬,又把人拎下來扔地上。
老廖陰冷的眼神掃過眾人,“誰家的,趕緊過來把人認領回去,自家人不見了,也不知道回頭找,一群蠢貨。”
解差們看到他都朝他圍了過來,“廖爺,您怎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您出事了呢,那真是太好了。”
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帶流放隊伍到嶺南的經驗。
老廖在,他們才能安心。
“你綁著這群人在這干什麼?”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土匪在後面的手銬和腳鐐還綁人,萬一土匪追上來,這群人都得死。
閻萬山擠開人群走上前說,“廖爺,有人舉報他們的家人逃跑,我正打算按照廖兄之前立下的規矩懲罰他們,每人給他們三十鞭,再遣回京城入奴籍發賣。。”
“廖兄,這事怪不得我啊,他們說的有板有眼的,還說親眼所見,我不得不信。”
老廖氣得罵人,“你放屁!也不動動你的豬腦子想想,那些正值壯年好手好腳的都沒跑,這幾個老東西和小的跑了有什麼用?他們跑了拿什麼養活自己。”
蕭玄策用刀子割開親人身上的藤條問道,“是誰舉報說我們跑了?”
蕭玄武說,“是二、是二叔二嬸,還有三叔三嬸,還有雲家人說咱們家拿了他們的糧食,把咱們家的車子都搶走了。”
老廖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些個該死必須嚴懲,讓他們知道撒謊的後果。
“去把那些個睜眼說瞎話舉報的拎出來。”
剛才舉報的那些人包括蕭家二房、三房都被揪出來摔到地上。
“一人三鞭,再有下次就是十鞭。”
如果不是怕把人打死,老廖真想一人給他們十鞭子。
“啪!”吳氏的後背挨了一鞭,囚服出現一道血痕,疼得嗷嗷叫, “啊啊啊!!!差爺饒命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