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策還保持著臉被打偏的動作,一半臉隱在陰影中,一半臉被垂下的頭發遮住,看不清神情。
楊氏也是第一次扇兒子巴掌,怔怔的看著發顫的手心。
她是不是太沖動了?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不是那種虎毒食子的人。
說不定是有誤會或是難言之隱。
蕭家其他人也面面相覷,都被驚得說不出話。
楊氏外柔內剛,在小輩們面前是慈母形象,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孩子。
雲昭雪覺得蕭玄策隱約有黑化的前兆,不能讓他太早黑化,不然就不听她使喚了。
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一手捧著他被打紅留下指印的臉頰,“夫君~疼不疼啊,一定很疼吧,誰讓你孤陋寡聞連這種常識都不懂,沒關系的,疼了才能長記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蕭玄策不習慣被人貼近又摸臉,側了一下臉避開,剛要推開她,听到她喊自己夫君,手一頓。
她怎麼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喊他夫君,不知羞。
自己為了配合她演戲被打,她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雲昭雪︰愧疚,呵呵,不存在的,她永遠不會有錯,有錯的只會是別人。)
雲昭雪‘安撫’好男人,又轉頭對楊氏說︰“母親,他一個男人應該不知道孕婦不能多吃山楂,咱們就別怪他了。”
楊氏覺得她是有心在替自己緩和母子關系,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感激,“雪兒真是善解人意。”
她給兒子道歉︰“策兒,對不起,剛才是母妃太激動了,山楂的事暫且當你不知情,但你不給雪兒請大夫就是你不對。因為下次一定要請大夫,你要對雪兒好點,她是你的妻子還懷著你的孩子,你要擔起責任。”
雲昭雪握住他的肩膀搖晃,催促道︰“夫君,你就听母親的,以後對我好點,快說知道了,別讓她生氣啊。”
蕭玄策身上的傷口被晃得疼,低聲道︰“……知道了。”
二房一家在距離他們幾米遠處的樹下歇腳,吳氏正吃著饅頭,正面對著這邊,看到楊氏打兒子。
大聲嘲笑說,“打人了,打起來了,母親打兒子,哈哈。”
“大嫂,別人一家都團結互助、齊心協力,有饅頭一起吃,有水一起喝,就你們一家在內訌。
世子不是你最有出息,最讓你驕傲的兒子嗎?怎麼連他也打,就不怕人笑話啊,哈哈!!”
她故意笑得很大聲讓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葉紅纓和蕭秀寧剛被二房的人派去買窩窩頭,听到吳氏的話。
兩人猜測一定和雲昭雪有關,一定是她挑撥離間,才害得蕭玄策被打。
雲昭雪這個喪門星。
楊氏放下手背到身後 目光掃向吳氏,不悅道,“食不言、寢不語,我們家的事輪不著你一個外人管。”
吳氏被她壓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她命好嫁給嫡長子,自己就是鎮北王妃,楊氏擋了她的路,現在還連累他們二房一家。
大房一家都該死!該死!
吳氏又道︰“好歹曾經是一家人,好心給你指點一兩句,怎麼還罵起人來了,惱羞成怒了吧,你氣不過你有本事來打我啊,打我啊!”
他大房一家老殘病弱,她現在不怕他們。
楊氏那個病秧子打不過她,沒準還多打兩下能報仇呢。
楊氏心里又急又氣,從大家閨秀到後宅主母,都保持了端莊體面,想罵人都罵不出來。
雲昭雪沖吳氏翻白眼,“吃東西還在那狗叫,也不怕被噎死。”
“你罵誰狗呢,你才是狗,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呃……”
蕭玄策的指尖勾起一顆石子,還沒丟出去,她就噎住了。
吳氏沒水喝,光吃饅頭,喉嚨干咳,說話太激動,嘴里的饅頭滾到喉嚨,噎得直翻白眼,臉色漲紅,捂著喉嚨張大嘴巴。
“嘔,水、水,要水、給我水……”
她撲過去搶下葉紅纓手里的水囊,瘋狂往嘴里灌,有一半倒進嘴里,一半撒到外面很快就沒水了。
喝了水就瘋狂吞咽才把卡在喉嚨里的饅頭咽下去了,“呼呼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死了……”
葉紅纓急得搶過水囊,水囊拿在手上輕飄飄的,一滴水都沒了,“母親,這是我們的水,我們渴了都舍不得喝,今晚讓我怎麼辦啊……”
“你是我兒媳,我是你婆母,你敢跟我這麼說話?我都要噎死了,喝你一口水怎麼了?難怪你剛才時時抓著水囊,如果不是我力氣大,我現在就被噎死了。”
吳氏恨她對自己見死不救,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
葉紅纓從小習武不可能被她打著,快速抬手攥緊她的手腕把人推開。
“砰!”吳氏的後背和後腦勺撞到身後的樹上。
她指著葉紅纓破口大罵,“葉氏,我是你婆母,你竟敢推我,我要讓我兒子休了你這個潑婦……”
她當初想讓兒子娶大戶人家的兒媳婦,看不上葉紅纓這個七品副將之女,奈何兒子喜歡,死活要娶才被迫接受。
現在還敢打她,簡直要造反。
嚷嚷著讓兒子休了蕭玄景。
蕭玄景道︰“紅纓,這件事本就是你不對,快給母親道歉。”
周圍的人也葉紅纓指指點點,“兒媳婦打婆母,天理難容……”
蕭玄景催促道︰“紅纓,你還愣著干什麼?道歉啊。”
葉紅纓覺得自己沒錯,氣紅了眼眶,還是扛不住壓力道歉了,“母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