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秀寧理直氣壯道︰“是我怎麼了?三更半夜不回來你干什麼去了?”
“干什麼跟你有關系嗎?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到我頭上。”
追影趕忙站出來說道︰“四小姐,屬下昨夜求世子妃去牢里從秦虎手中救下世子,還給他上藥包扎,在牢里陪了他一夜,所以,現在才回。”
眼下蕭家遭難,後宅不能再亂了。
蕭秀寧看著眼前身材高大的丫鬟,只覺得面熟,但沒見過。
“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屬下是追影,打扮成丫鬟的模樣,跟郡主去牢房救人。”
楊氏急著追問,“追影,策兒傷得如何?可有大礙?”
“請王妃放心,世子一切安好。”
“安好安好,那就好。”
雲昭雪對楊氏道︰“母妃,蕭秀寧造謠我的名聲,大嗓門一吼,全府上下都以為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是對我莫大的侮辱,今日母妃必須懲罰她還我清白。”
楊氏對女兒說,“寧兒,你去祠堂給我跪著好好反省。”
“母妃,我也不知道她是去救三哥啊,我……”
“不知道就可以隨便造謠嗎?”
蕭秀寧反駁道︰“怪不得我誤會,誰讓你總是不安分,你上次就是和野男人私奔,唔……”
雲昭雪幾步上前捏住她的下顎,用力抬起,“你冤枉我還東扯西扯跟我翻舊賬,企圖掩蓋自己犯下的錯,蕭家人正直忠義、忠君愛國,挺直腰板做人,蕭家出了你這樣的孬種,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罷,指甲深陷她的皮膚,留下兩個青紫的紅印,指尖撫過對方的臉,隨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啪!——”
指甲劃破她的臉頰,留下兩道血痕。
雲昭雪紅唇微勾,輕笑著欣賞自己的杰作,滿意的眼眸微眯,像只饜足貓兒。
她才不慣她這個臭毛病動不動就污蔑她,給她定罪,又死不認錯。
蕭秀寧的臉火辣辣的疼,“啊!我的臉……”
“污蔑本郡主,又不肯道歉,你還要臉干什麼?換成別人可不是兩道血痕那麼簡單!”
楊氏雖然心疼女兒,但終究沒說什麼,失望的搖頭移開視線。
這段時日王府出事,她又身子抱病,疏于對女兒的管教,才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寧兒,你三嫂說的對,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過錯,以後再敢針對雪兒,就不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楊氏語氣沉重。
蕭秀寧氣哭了,紅著眼眶盯著楊氏,心里對雲昭雪又多了一份恨意,“母妃,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不認我?”
五弟向著她,母妃也向著她,自己身邊的人都向著她。
憑什麼啊?
這賤人那麼壞,給她三哥下藥、卷錢和外男私奔,犯了七出之條,名聲敗壞、壞事做盡,早就應該把她休了。
自己怎麼還有錯了???
紅纓姐姐說的對,一定是雲昭雪這個賤人太有手段了。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揭開她的真面目。
蕭家大嫂、二嫂勸蕭秀寧,“四妹,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你冤枉了郡主,今日世子受審,危難關頭,你就別添亂了,听母妃的去跪祠堂好好反省,我們會替你求情,讓你早些出來,去吧。”
謝婉芸讓她的貼身丫鬟把人帶去祠堂。
……
三皇子大婚這天,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侍衛們維持著秩序。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鑼鼓震天,鞭炮 里啪啦響個不停。
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朝雲陽侯府而去,身後跟著八抬大轎,轎身金漆彩繪,價值千金。
百姓們歡呼雀躍,場面熱鬧非凡。
“雲二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和三皇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不知道今日聖上會不會到三皇子府參加宴席呢。”
“三皇子的母妃生前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又對他寵愛有加,九成有可能會出席。”
“那咱們還等什麼?快去三皇子府。”
“快走快走,趁著大家還在這邊看隊接親隊伍,咱們快去那邊搶位置。”
即使生活在皇城腳下,他們也沒機會見到皇上,有機會目睹聖容,誰都爭著搶著去看。
接親隊伍來到侯府門口,負責抬嫁妝的侍衛們一擁而入,大半的侍衛手上空空。
只有二十幾人抬著十幾擔嫁妝出來,就這十幾擔,有一半還是用不值錢的物件濫竽充數,即便是濫竽充數的也全是跟別人借了銀子或賒賬。
目前侯府的開支是用抵押侯府的宅子過日子,雲修文等人都盼著她嫁到三皇子府拿銀子回來補貼他們和贖回宅子。
讓他們重新過上奢靡的日子。
然而雲皎月嘴上答應穩住他們,心里的想法卻背道而馳。
侯府不能成為三皇子的助力就罷了,還讓她從夫家拿銀子給娘家花,讓三皇子和小妾通房們怎麼瞧她這個正妃。
她寧願死也不要被人瞧不起!
新娘子上轎。
侯府眾人都非常高興。
王氏卻紅了眼眶,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可皇宮吃人不吐骨頭啊,希望三皇子能護住她的月兒。
以後得常去寺廟求神拜佛求佛祖菩薩護佑她的月兒,無災無難,平安順遂,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隨著一聲,“起轎!——”
接親隊伍又開始吹吹打打,圍觀的路人看到轎子後面的十幾擔嫁妝,腦海發出無數個疑問。
“侯府好歹是高門大戶,嫡女嫁入皇家,嫁妝怎麼如此寒酸?才十幾擔,轎夫抬著一點也不吃力,輕飄飄的,再走快點就飛起來了,怕里面沒多少東西吧。”
“我記得三皇子下聘禮那日可是足足有六十六擔呢,那些東西都去哪了啊?”
即便是窮苦人家,男方送來的聘禮也會在成婚當日當作嫁妝抬回夫家,以示體面。
“堂堂侯府連聘禮都要克扣,連嫁妝也沒多少,這吃相太難看了吧?”
大家都那麼議論,法不責眾,因此圍觀的百姓沒有克制音量,反而越說越大聲。大家實在太好奇了,有沒有知情人給他們解惑?
坐在轎子內的雲皎月听得一清二楚,帕子絞得幾乎撕裂指甲深陷掌心,蓋頭下化著精致妝容的臉氣得微扭曲變形,身子微微發顫,卻依舊挺直脊背,裝作沒听見,保持貴女的體面。
“我知道,听說是拿來還債了,侯府弄丟了昭雪郡主的嫁妝,她和王府的人上門討要,還在各大商鋪賒了大額銀子,恰逢前段時日侯府遭賊,一夜被搬空,拿不出來就用聘禮抵債了。”
“會不會是某人賊喊抓賊,故意偷走嫁妝用來逼迫侯府,欲要破壞二小姐嫁給三皇子啊。”
“有幾分道理,不然怎麼會那麼巧那些商鋪扎堆上門要債,一定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某些人就差沒指名道姓說雲昭雪了。
“那個昭雪郡主一定是嫉妒二小姐嫁給她喜歡的三皇子,搶走嫁妝還不夠,還要搶走聘禮,太壞了,見不得二小姐比她幸福,上天怎麼不降一道雷把她劈死啊?”
坐在十二抬大轎內的的雲皎月听到百姓們都向著她,還恨不得雲昭雪去死。
陰沉的面容終于展露笑容,不枉她花光所有的銀子安排人散播謠言,把罪名都推到雲昭雪身上。
她期待已久的盛大婚禮被毀了一半,她不好過,雲昭雪那賤人也別想好過。
雲昭雪,“……”
紅棗圓潤的小臉氣鼓鼓的,藏在衣袖下的手攥緊,好想扇人,把議論她們郡主的那些人的嘴都打爛。
“郡主,那些人實在太過分了,”
“謠言止于智者,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除非把他們舌頭都割了!”
紅棗氣呼呼道︰“那奴婢就把他們的舌頭都割了。”
雲昭雪挑眉,“你打得過他們嗎?”
“奴婢打不過,但不是還有追影大人嗎?”
追影听蕭玄策的命令,依舊假扮成丫鬟影兒,跟隨雲昭雪深刻保護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