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河東村,上了通往白山縣城的省道。
周怡坐在後座上,起初只是輕輕抓著徐浪的衣角。但隨著車速加快和顛簸,身體不可避免地前後晃動,周怡開始頻繁地‘帶球撞人’。
這讓周怡尷尬不已。
她努力想要坐直,保持距離,但下一秒的顛簸又讓她身不由己地撞上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徐浪結實的背部肌肉,那種感覺,既有安全感,又令人臉紅心跳。
徐浪的感受則更為強烈,那時不時的擠壓感,隔著薄薄的衣衫,傳來驚人的彈性和溫熱。
簡直是要命!
徐浪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握著車把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只得全力集中精神,才勉強壓下內心的旖思旎想,把注意力放在騎行上。
兩人一路無話,氣氛既尷尬又曖昧。
終于,縣城到了。
比起鄉村,白山縣城顯得繁華許多,道路寬闊,高樓大廈。
進入縣城中心地段,周怡指著路,在一個氣派的古風閣樓前,徐浪停下了車。
這是兩層的仿古風格的樓閣建築,飛檐翹角,古韻猶存。
檐下懸掛著一塊金字匾額,上面三個大字——“百草堂”。
徐浪把摩托停在路邊,和周怡一起進了大門。
店內寬敞明亮,彌漫著濃郁的藥香,櫃台後有抓藥的伙計和護士,一旁還有坐堂的大夫。
徐浪來到櫃台前︰“你好,野生枸杞,收嗎?”
坐堂大夫正好閑著,起身走了過來。
這人大概四十來歲,圓臉戴眼鏡,胸牌寫著‘主任中醫師,岳建德’。
他打量了一下徐浪,“收,拿上來看看,我們百草堂對品質要求是很高的!”
徐浪把一袋子枸杞放在櫃台上,人參暫時沒拿。
岳建德頓時眼楮一亮。
這些黑枸杞昨天已經去除枝葉,滿滿一袋大果粒,顆顆飽滿油亮,香氣濃郁,一看就是上等品。
他拿起幾顆枸杞,捏了捏,又聞了聞,眼神閃過一絲驚訝。
“野生能長這麼大嗎,這是種植的吧,是不是打膨化劑了?”岳建德似乎不相信這是野生的。
徐浪一皺眉︰“誰說野生長不了這麼大,你沒見過而已!”
岳建德推了推眼楮︰“那你怎麼證明這是野生的,如果不能,就只能種植的價收!”
徐浪早有預料,沒再多說,直接拿出了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這是我在大青山拍的視頻,枸杞就是在這里采的!”
在猴子嶺上,徐浪除了錄下挖人參的視頻,把一片黑枸杞也都拍了下來。
視頻里的場景一看就是野外,一大片黑枸杞也看得真真切切。
鐵證如山!
岳建德立刻無話可說!
這時,幾個買藥的客人也湊了過來。
“呦,這枸杞可真不錯,這麼大個!”
“這可是好東西,男人的加油站呀!”
“小伙子,多少錢一斤呀?”
圍觀的客人議論紛紛,有人已經開始問價。
岳建德有點急了,這是要搶他的生意呀!
他也是老油條了,隨即換上了一副笑臉︰“呵呵,沒想到真是野生的,是我看走眼了。
這樣吧,你們翻山越嶺的采摘也不容易,給你按一百一斤收了。”
“好家伙,這麼貴呢!”
“我買的枸杞干才幾十!”
圍觀的客人大多不了解黑枸杞的價格,一听這個報價,都有些吃驚。
這價格不能說低。
要知道,這些是新鮮枸杞,如果曬成干,相當于八九百一斤了!
但徐浪卻微微皺眉,昨晚他專門上網了解過行情。
這種品質的野生黑枸杞,絕對不止這個價。
連一旁的周怡也偷偷拽了拽徐浪的衣袖,示意這個價格不能賣。
徐浪微微一笑,“岳大夫,百草堂是大藥店,你是大行家,不能欺負我們這些山里人。
要是價格公道,後面的我還賣給你。
要是不公道,我就去別家藥店再看看!”
說著,收起袋子作勢要走。
這一番話軟中帶硬,懟得岳建德老臉一紅。
他本來看徐浪年輕,想壓壓價,沒想到這小子一言不合就要走。
這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
“小子,別不識好歹,出了這個門,你想再回來可就難了。”
徐浪也不是真的要走,不緊不慢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價格公道,一切好說。”
岳建德哼了一聲︰“那你想賣多少?”
徐浪伸出一只手︰“五百!”
“你怎麼不去搶!”
岳建德一瞪眼︰“你以為你賣的人參果呀!”
兩個人正在討價還價,大門口來了一群人,前呼後擁地走進大廳。
領頭的男人西裝革履,肥頭大耳,渾身上下一股暴發戶氣質。
來人叫錢大彪,是個房地產開放商,腳踩黑白兩道,在白山縣也算是個人物。
“岳建德呢,讓他出來!”
一進大廳,錢大彪就氣勢洶洶地喊道。
岳建德一看是錢大彪,也顧不上徐浪了,立刻從櫃台走了出來。
“錢總,你怎麼來!”
“我怎麼來了?”
錢大彪滿臉怒氣,唾沫星子都噴到岳建德臉上︰“你踏馬開的破藥快把我爸治死了!”
“這,這不可能!”
岳建德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
大庭廣眾的,說他的藥把人治死,這是砸百草堂招牌呢!
這時,後面人推過來一把輪椅,上面坐著一位老人,面色潮紅,雙目緊閉,眉頭痛苦地擰在一起。
大夏天的身上還裹個毯子,好像很冷的樣子。
“我爸喝了你開的藥,病情不僅沒好轉,反而加重了。
肯定是你開錯了方!
要麼就是你們百草堂賣假藥!
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否則老子砸了你的店!”錢大彪惡狠狠地說道。
岳建德眉頭緊皺。
他也看出老人氣色不對勁,上去抓住老人的手腕,快速切了一下脈。
老人身熱如火,脈象翻涌,都和上次診斷時一樣。
這是陽熱之癥!
之前的診斷沒錯!
岳建德松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了自信。
“錢總,我開的藥沒問題。
老爺子脈象浮夸,身體燥熱,這是陽熱亢盛。
我開的竹葉石膏湯,專門清熱去火。
我保證,最多再喝兩服,藥到病除!”
“喝尼瑪,我爸都這樣了你還嘴硬,你到底會不會看病!”錢大彪根本听不進去。
這時,徐浪在旁邊觀察了一下老人的氣色,主動走了過來。
作為藥王弟子,一眼辨癥,他已經看出老人的病情即將發作。
“錢總,我也會點醫術,不如我幫老人家把把脈吧!”
錢大彪一愣,上下打量徐浪。
二十出頭,上身T恤,下身牛仔褲,板寸頭,額頭一條傷疤,活脫一個剛出獄的勞改犯。
錢大彪立刻就是一皺眉。
“你誰呀?”
徐浪還沒說話,岳建德搶著道︰“他就一賣草藥的農民,錢總你別理他!”
徐浪正色道︰“老爺子病情緊急,馬上就要發作,會出事的!”
岳建德怒道︰“小子,別在這胡說八道,你懂個屁!”
錢大彪瞪了一眼岳建德︰“你也別咋呼,你開的藥肯定有問題,讓你們甦總來見我。”
錢大彪話音剛落,輪椅上老人忽然開始渾身發抖,好像在打冷顫。
“爸,你怎麼了!”
“冷,我冷——”
老人呻吟了幾聲,然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錢大彪嚇了一跳。
“爸,爸——”
“岳建德,你踏馬快看看怎麼回事!”
岳建德也傻眼了。
不應該呀!
按照老人的病情,最多也就口渴難耐、心煩意亂。
怎麼會暈倒?
不過這時候,岳建德硬著頭皮也得上,“應該是熱毒攻心,我給老爺子推拿一下。”
徐浪一伸手攔住了他。
“這不是熱毒攻心,而是寒邪閉郁,你胡亂推拿,會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