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武館主林降,撐不過六十息?此刻就藏在我家廚房?”
看到第一簽內容,張默瞳孔猛縮,駭得心頭一跳。
他對這佔卜簽文深信不疑,既然顯示林降在此,那定然不假。
據張默所知,林降乃是雲山城有數的高手之一,人稱‘雲中鶴’!
如今竟重傷瀕死,潛匿至此。
而自己方才竟未察覺絲毫動靜,可見其輕功身法確有過人之處。
“他會不會對我出手?”
張默心中警兆大作,須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瀕死的林降,也絕非他現在能夠招惹。
他悄然從枕下摸出匕首緊握在手,同時凝神細听廚房方向動靜,隱約似有柴草輕微摩擦之聲。
此刻,僅一牆之隔的廚房內。
一名身形清瘦、面色慘白的青袍老者癱倒在柴堆上,他手捂傷口,嘴角不斷溢血,胸口凹陷,渾身傷痕累累,氣息已是微弱不堪,難以移動分毫。
“誰……是誰……”
林降勉力開口,卻發現聲音細若游絲,心中頓時一片冰涼。
他本是北地有名的獨行大盜,因得罪了難以抗衡的強敵,才隱匿于雲山城,化名林降開設武館。
往日那些成名武學根本不敢施展,僅以流雲步示人。
豈料信任有加的大弟子石堅,竟在自己茶中下毒,隨後遭遇江碧蘭與陸天星聯手圍殺。
雖然他仗著精妙身法突圍,可卻也傷勢極重,自知大限將至。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一雙兒女林峰與林玉娘。
他們雖已隨二弟子從武館密道逃離,但自己藏于北地的畢生積蓄、武功秘籍,以及雲山城的產業,都未能來得及交代。
本想尋人托付遺言,奈何傷勢過重,連呼喊的力氣都已失去。
“咳,想我……縱橫北地數十載……竟栽在逆徒之手……命喪于此……我不……甘……”
林降身軀猛然一挺,抽搐數下,頭一歪,雙目圓睜,已是氣絕身亡。
張默在屋內靜候片刻,察覺那 聲徹底消失,心道︰“簽文說他六十息內必死,此刻無聲,想必是應驗了。”
他披衣起身,點亮油燈,警惕地走向堂屋。
借著昏黃燈光,只見廚房柴堆上躺著一名清瘦老者,渾身血跡,胸口塌陷,雙目圓瞪,已然氣絕。
“果然是林降!”
張默看其側臉,確認無誤,他曾在武館遠處見過此人。
“確實死了。”
張默又靜立觀察了近半個時辰,確認林降已無生機,這才小心靠近。
用木棍挑開老者胸前衣衫,一個巴掌大的灰色布包滾落出來。
張默謹慎地用棍子撥開布包,里面是五張面額五十兩的銀票,共計一百五十兩。
另有一枚兩寸長,形狀奇特的黑色鑰匙狀物件。
“沒有秘籍?只有一百五十兩銀子?”
張默打量著死不瞑目的林降,微微皺眉。
他又仔細搜查了老者全身,除銀票和鑰匙外,別無他物。
“秘籍自然不會隨身攜帶。有這一百五十兩紋銀也已不錯,足夠購買不少凝氣丹了。”
張默自我寬慰。
若非覺醒這佔卜系統,一百五十兩紋銀怕是他一生都難以攢下。
“林降尸身在此,我須妥善處理……不如就埋在後院柴房。”
張默沉吟片刻。
如果報官必然引來盤問,更會驚動江碧蘭與陸天星的眼線。
就地掩埋最為穩妥。
主意既定,張默收起鑰匙和銀票,關好門窗,取來鐵鎬,在後院牆角挖掘。
直至挖到四尺深坑,將林降尸身放入,填土掩埋平整,又將多余泥土則撒入院外草叢掩蓋痕跡。
一番忙碌,耗時近一個時辰。
至此,他才定下心來仔細查看後續九條簽文。
“一名黑龍會的弟子,替我成了厲天行的血食?”
看到第二簽,張默目光一凝,後背泛起寒意。
若非佔卜預警,自己仍留在原處,此刻恐怕已是一具干尸。
“凌雲武館將被死者親族焚毀?”
看到第三、第四簽,張默默然。
武館未能護得弟子周全,遭此反噬亦是必然。
“三日後,我可晉階三品武者?”
“太好了!”
看到第五簽,張默眼中閃過喜色。
據他所知,此方世界武道劃分三品、二品、一品,乃至先天宗師。
每品又分初、中、後、圓滿四階。
三品武者︰真氣初成,拳腳兵器招式頗具章法,約具一至五年修為。
二品高手︰擁有六至二十年修為,至少一門絕學練至大成,或精擅奇門技藝,手段刁鑽。
一品強者︰修為超二十年,數門武功融會貫通,臻至化境,真氣可斂可放,摘葉飛花皆可傷人!
先天宗師︰武道通玄,返璞歸真,凝練先天真元!
我若能能踏入三品之境,也總算是武道之途初見成效了。
“不過厲天行拜會了玄冰教特使?還得了《噬血魔功》後續功法?需要吸食氣血旺盛的武者之血?”
張默看著第六簽,眼神微凝。
想來待厲天行吸食人血的消息傳開,他能否在雲山城立足都是問題。
至于第七、第八簽暫且略過。
“柳家幼子柳明軒,被流雲劍宗長老帶走,還要大擺宴席慶賀?”
看到第九簽,又是張默心頭一沉。
柳家此舉意在借勢揚威,家族勢力勢必更強,妹妹身在柳家,這對他絕非好事。
“嗯?”
“柳家《絕陽功》的弱點?每夜子時功力減半?”
“家主柳擎天修煉《玄陰劍法》三月,以致性情大變?”
看到第十簽,張默頓時精神一振。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柳家功法的弱點若曝光,另外的李家、甦家、趙家三大家族絕不會放過這個良機!
“嗯,決定了立刻謄寫百份柳家弱點的消息,散布出去!”
張默不怕事大的當機立斷,取來紙筆,伏案疾書。
不到幾刻鐘,數百張墨跡未干的紙條已然寫好。
他將之前寫好的數百張紙條一並收起,帶上漿糊,悄然出門。
張默一路避開更夫巡邏,遠離自己租住的小院,專挑城東與城西的茶館、酒肆外牆張貼消息。
待一切忙完,已近四更天。
街道上已有菜販挑著擔子走過,一些早點攤子也開始生火。
張默返回小院,仔細檢查一番,確認沒有留下痕跡,便打坐修煉了片刻玄元心法。
待到天光微亮,他順著廚房反向探查了五六里路,將林降沿途可能滴落的血跡仔細清除,隨後在街邊吃了早點,才回到家中。
“嗯,該清點一下近來的收獲了。”
回到屋內,張默閂好門,關上窗,盤膝坐在床上,將包裹里的物事盡數倒在床上。
他準備仔細清點一下自己的財物。
“嘩啦——”
床上攤開一堆物品,少量銀錠,多數是銀票,還有路引,一個得自黑石鎮山澗的殘破石杯,以及三個白瓷小瓶,瓶內裝著三顆凝氣丹。
一路行來。
自趙老爺家掘得五百兩,初始攜帶一百兩。
自閻婆處得四百余兩。
自鄭通錢外宅取得六百余兩。
自林降身上搜得一百五十兩。
除去這段時日購買凝氣丹及日常用度,張默眼下手中現銀共計一千三百三十兩。
這還未計入仍藏在趙老爺家床下與土牆茅屋中的那總計將近一千三百五十兩。
“如今,我也算是個小有身家的了吧?”
看著這些銀錢,張默目光閃動,心中頗為滿意。
“咦?不對。”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那只自黑石鎮得來的舊石杯和裝凝氣丹的白瓷瓶上,下意識揉了揉眼楮。
方才包裹傾倒時,他似乎瞥見一個白瓷瓶滾落進那石杯中時,瓶口似有淡紅微光一閃,仿佛有什麼東西逸出,沒入了石杯內。
他急忙拿起石杯細看,杯身卻依舊是那副陳舊模樣,毫無變化。
“我的凝氣丹……呢?去哪里了?”
他拿起那個白瓷瓶,晃了晃,里面竟是空空如也,一顆凝氣丹不翼而飛!
寶芝林絕無可能給他空瓶,跟何況購買時他反復確認過丹藥就在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