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臉色蒼白,氣勢卻是凌人,說出來的話更是字字珠璣,謝啟元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拳頭緊緊握起。
徒兒徒兒,這怎麼可能呢?
但又好像是真的。
他母親認了一個二十左右的姑娘為師父。
這師父正在教訓可以當她爹的徒弟兒子。
而且這師父好像活了不止二十歲……
這太玄幻了。
兩人都沒有瞧見,床上的人眼前流出一滴眼淚,從眼尾滑落,流進發間。
謝啟元對上晏昭冷厲的視線,此刻他確認如果他真的沒有听她的話,她絕對不會因為他是她徒弟兒子就放過他。
最後謝啟元不得不出去,離開前看了輕羽一眼。
他關上門後,晏昭眼中的情緒流露的更加明顯。
“小十四,還不醒來嗎?”
“沒想到當日一別,再見已是七十二年。”
她那神氣傲然的小蝴蝶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比離別更難受的是,我還年輕,而你卻已白發蒼蒼,偏偏還是我為師,你為徒。
晏昭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難得溫柔道︰“罷了,徒兒貪睡就貪睡吧,等為師替你料理了那些害蟲,你就該醒來陪陪為師了。”
晏昭給她把了把脈,寫下固本培元的方子。
又從抽屜取出黃紙,畫下符 。
凌空畫符是高階符 師常用技能,以她現在的身體,經不起多次凌空畫符,還是要借助外物比較好。
晏昭畫了一張闢邪符,在床尾貼上。
謝家如今太髒太亂,她要保證徒兒的安全。
空間符收尾,她就將四十張符 揣進兜里,本該鼓鼓囊囊的口袋還像平地一樣平。
晏昭給輕羽捏了捏被子,就離開了房間。
她一待,就差不多待了一個小時。
出來,已是飯點。
已有人在門口專門等候她,帶著她到了餐桌上。
一看餐桌上的人,謝夫人還完好無損坐在那兒,晏昭溫和的目光就冷了下來。
那一瞬間,謝啟元感覺如芒在背。
余正良默不作聲。
“看來大家都舒服的緊呢。”
晏昭悠悠走到謝夫人的身後,謝夫人微微側頭下巴就被人掰了起來。
謝啟元放下手中的餐具,金屬與瓷器踫撞的聲音格外清冽。
“這件事是謝管家所為,他已經逃了,我報了案,和我夫人無關,還請你放開我夫人!”謝啟元警告。
晏昭偏听不得別人威脅。
掐著謝夫人的臉更加用力的,“如今的發展就是好,才一個多小時,這巴掌印就消了下來,這爛人也是,一個小時就能回歸好人。”
“這麼好看,保養得體的一張臉,讓我看看你是怎麼迷惑謝先生的?”
“你放開我媽!”
謝夫人的兒子謝嘉佑朝晏昭狠狠扔出手中的勺子。
晏昭連頭都沒抬,就徒手接過勺子,一把插在謝夫人面前的碟子上,瞬間,碟子四分五裂。
“晏小姐,你到底要做什麼!”謝啟元隱隱作怒。
“我說過,誰欺負我徒兒,就要一一討還。”
晏昭手一晃,那枚玉環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如此貴重的東西,輕羽無福消受,不如就歸還給謝夫人。”
說著,晏昭就要把玉環往謝夫人脖子上套,謝夫人面色一慌就站了起來。
與晏昭對視,後者面色溫柔,可內里卻透著刀。
晏昭輕輕說道︰“你這是做什麼,這玉環養人,保證謝夫人養的更加漂亮年輕。”
晏昭接著往她脖子上套,謝夫人一把將晏昭推開。
下一秒,就被晏昭仰摁在了餐桌上。
“怎麼,這玉佩輕羽戴得,你戴不得?”
“嗤——”椅子被重重拉開。
“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她拉開!”謝啟元怒吼。
謝嘉佑像頭小牛一樣怒氣沖沖,“放開我媽!”
一個個護人的緊,就欺負小十四沒人護著。
“玉環是我送給老夫人的不假,可我從未要害老夫人!晏小姐,你不要誤會了。”謝夫人強行鎮定說道。
想來,這玉環的事,輕羽兒子已經告訴她了。
“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將玉環物歸原主罷了。”晏昭笑笑。
她越是笑,越是讓人覺得這玉環有問題。
謝夫人更不想戴,猛地推了晏昭一把。
她從餐桌上起身,眉眼帶怒,“晏小姐何必強人所難!你看重老夫人,可也不能把誰都當仇敵!”
晏昭盯著手中的玉環,低笑出來。
“不愧是謝家夫人。”
“小媽,何必動怒呢,不過是一個尋常的玉環,戴了又怎樣,還是小媽怕里面有什麼東西。”
謝扶搖漫不經心地開口。
晏昭看向聲音的主人,夾菜看戲的模樣都和輕羽年少時相似。
餐桌上,心思各異,火藥味越來越濃。
謝嘉佑沖著謝扶搖吼道︰“給你戴要不要啊!”
“我是沒什麼問題,如此昂貴的東西,求之不得。”謝扶搖夾著一小塊魚肉往嘴里送,笑眯眯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謝夫人不要,那就給謝小公子戴吧。”晏昭轉口說道。
謝夫人臉色刷得一下變了,眼瞧著晏昭就朝著自己兒子走過去。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為難我!”謝夫人聲音十分破碎,額前的頭發散落下來,有些許崩潰的跡象。
謝啟元一看,妻子被逼成這樣,家里更是亂成一團,臉色黑的不能再黑。
“謝家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他的話猶如那冰川,冷的駭人。
晏昭收了玉環,“十四啊,瞧瞧你生的好兒子!”
“啪——”晏昭反手就甩了謝啟元一巴掌,這次沒有絲毫情面。
“蠢貨!”
在場的人都被驚得呆住。
“你眼楮瞎,可我眼楮不瞎,我八歲就能觀面,你們在我眼中是什麼東西一清二楚。”
宴昭回過頭,“尤其是你,謝夫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敢做不敢認?”
“你想害死輕羽,是為了謝家的財產吧?”
“如今雖是長子掌權,可輕羽一過世,想必老二老三,甚至是你們的堂親兄弟,都會來爭權,而你謝夫人,趁謝家混亂之時,只要從中做點手腳,謝家大亂,沒有人會懷疑到你身上,你鐘家蓄勢待發,便可吞並謝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