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可的話說完後,氣氛好似在這一刻瞬間凝固,而我也終于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就這麼沒有任何情緒的看著她。
于是,她的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中,而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這要是不明情況的旁人看到,絕對會以為我們是在上演一段狗血的瓊瑤劇。
我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從她的手中接過,正色對她說道︰“禮物我可以收下,不過這頓飯得我請,不然這頓飯我吃不下去。”
尹可滿臉不理解的看著我,而我態度堅決,擺出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收的架勢。
這讓她有些無奈,半晌才嘆了口氣︰“也許是我讓你有負擔了,但這絕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覺得人都應該有一個感恩的心。”
……
本來這是一場愉快的會面,但直到這頓飯結束,尹可也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我能感覺得到,她是不開心的,而這頓飯也確實跟我想象的一樣貴,總共花了我3600塊錢。
雖然有些肉疼,但我不後悔,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搶著付這頓飯錢,有可能是覺得這頓飯太過貴重,也或者是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
我和尹可一直走到停車場,她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讓我有些不忍心,于是在她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向她問道︰“尹可,要不要去下一個地方?”
“什麼?”
“跟上我。”我說著啟動車子,示意她跟我走。
她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
不久後,我將她帶到了郊外的一片空地上,對她說道︰“你從這里能看到什麼?”
尹可四處打量了一下,搖了搖頭,示意什麼也沒看到。
我笑了笑,隨即從自己車的後備箱里將那把吉他拿了出來︰“現在確實是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待會兒你會看到一個才華橫溢的男人。”
尹可被我的這句話逗笑了,向我問道︰“你會談吉他?”
“一點點,之前上大學時經常和朋友們一起去酒吧玩,練就了這個技能。”
尹可點了點頭︰“你是要彈給我听嗎?”
我笑了笑︰“你有什麼想听的歌嗎?”
尹可略微思考了一下︰“木偶可以嗎?”
“嗯,可以,有听過。”
“嗯。”
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接著坐在旁邊的空地上,試了一下音後,便開始唱了起來︰“在曠野中的徘徊,木偶背後的卑微,孤獨的接受贊美,舔舐傷口學不會,是錯是對,我都不太介意你是誰,是火是水都沒有太絕對,Sorry sorry,爭先恐後的白黑,證明著沒被作廢,真理都是自己來追,有畏無畏,有畏無畏,不在書上或是別人的眼里,自稱晚輩……
唱著唱著,我的眼楮逐漸開始濕潤,情緒也在這一刻涌上心頭,我感覺到一陣徹頭徹尾的放松。
……
不知什麼時候,一陣女人獨有的香氣刺激到了我的鼻腔,我這才發現,尹可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坐在了我的身旁。
“你哭了。”她遞給我一包紙巾。
我沒有接她的紙巾,而是用袖子擦了擦,對她笑道︰“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兒,情緒上頭了。”
我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然後就這麼對著天空發著呆,一點兒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我感覺你心里藏著很多故事,方便和我說說嗎?”尹可看著我,仿佛要看透我一樣。
我嘆了口氣︰“成年人嘛,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和人生,有的人可能善于偽裝會將這些故事埋在心里,有的人則可能會積極的表現出來。”
尹可點了點頭︰“那你是哪種呢?”
我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哪種?”
尹可輕輕搖了搖頭︰“我猜不透。”
我再次閉上眼,沉默了一陣兒後對她說道︰“其實我也很矛盾自己是哪種,以前的自己可能會埋在心里,而現在我可能會表現出來。
她不解的向我問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呢?”
“我是這樣理解的,一個人在不同階段,所產生的情緒上不一樣的,就比如我們在孩童時期和長大成人以後,想得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尹可若有所思,隨後點了點頭︰“確實,小時候都是快樂,長大後全是各式各樣的煩惱。”
在尹可說完這句話後,我不禁有些驚訝︰像她這麼有錢又漂亮的女人,也會有煩惱嗎?
我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于是接著她的話說道︰“嗯,我覺得人的情緒都是循序漸進的,欲望也是,而且還會隨著自己在社會上的地位而不斷變化。”
“嗯,你說得對。”
“其實我之所以拒絕你的禮物,還有一方面原因。”半晌,我對她說道。
尹可笑道︰“其實我也是真的挺好奇的,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具體原因。”
我呼出了一口長長的氣,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在醞釀好自己的情緒以後,對她說道︰“你知道前兩年鄭州那場大暴雨嗎?”
尹可點了點頭︰“嗯,前兩年那場自然災害真的是空前絕後的,畢竟誰也沒有想到,一場雨會帶來這麼大的安全事故,很多人都因為這場災難喪生了。”
我又猛的抽了一口煙,才繼續說道︰“是的,我也是那場災害的受害者,我的女友……也在那場事故中意外去世了……”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抱歉,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她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都沒有接到。”
“你那天是在忙工作嗎?”
我看了一眼尹可,苦笑道︰“要是真說忙工作,我還不至于這麼自責……她出事的前幾天,我們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吵了一架,我心里郁悶,于是便開始夜夜去酒吧買罪,完全忽視了她的感受……在她出事的晚上,我依然酩酊大醉到凌晨,直到早上醒來身邊不見她的蹤影,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