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姐姐，你安心做你的酒樓老板不好嗎？這練兵之術，于你並無大用。”
甦月月握緊了拳頭，神色悲憤，語氣難得地帶上了幾分鄭重。
“你不懂。如今大乾內憂外患，百姓流離，韃靼鐵蹄屢犯邊關，踐踏我山河！若得此強軍之法，短時間內便可練就百萬雄師，何愁韃虜不滅？此乃利國利民之舉！”
張靈聞言，倒是有些意外。
本以為她只是個精明的商人，沒想到竟有這般家國情懷。
“甦姐姐，你太天真了。”張靈嘆息一聲，“縱有百萬雄師，若朝堂腐朽，統帥無能，依舊難逃敗亡之局。”
如今的大乾，皇帝昏聵，皇子爭權，官員貪墨，豪強兼並！
天災人禍並行，早已病入膏肓。
絕非依靠一兩支強軍就能起死回生。
需要的是一場從根子上的變革！
甦月月顯然不認同他的看法，還欲爭辯，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言說富家主已到。
她只得壓下話頭，沒好氣地瞪了張靈一眼。
“哼，與你多說無益！富有德來了，你自去應付吧。看你待會兒如何被他拿捏！”
她心中暗自氣惱，與這混蛋周旋半天，非但什麼都沒套出來，反被連連調戲。
平生從未受過如此大的悶氣。
“待會兒談不攏，有你求我的時候！”
雅間內，張靈與富有德分賓主落座。
甦月月則坐在一旁，悠然品茶，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看戲姿態。
“富家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氣度不凡。”張靈微笑著拱手，禮數周到。
富有德卻倨傲地冷哼一聲，大馬金刀地坐下，斜睨著張靈。
“少來這套虛的！有話直說，找老夫何事？提前說好，木炭價格，沒得商量！必須翻倍！”
他吃定了張靈磚窯投入巨大，絕不可能半途而廢，就等著對方低聲下氣來求自己。
然而，張靈卻並不接話，只是慢條斯理地斟了一杯茶。
“富家主恐怕誤會了。張某今日請你前來，並非為了木炭之事。”
“哦？”
富有德目光一凝，心生警惕，“那你意欲何為？”
張靈不慌不忙，取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地圖，在上面指出了幾個用朱筆圈出的山頭。
正是包含黑山軍事基地在內的那片區域。
也是他未來規劃中的煤礦所在地。
“富家主，听聞這幾座山頭是貴府產業。張某此番，是想將它們買下來。”
富有德低頭細看，目光落在“黑山”之上，心中頓時冷笑連連。
這幾座山，高大林木早已被富家砍伐一空，既無水源，又少礦產，連像樣的草藥都尋不到幾株。
平日里無人看管，荒廢多年。
在他眼中與不毛之地無異，白送都嫌佔地。
“張靈，你倒是打得好算盤。”
富有德嗤笑道︰“怎麼，買不起木炭，就想買山自己砍柴燒？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富家主說笑了，張某只是覺得此地山勢雄奇，風景獨好，想買下來建一座山中別院，閑暇時邀三五好友，品茗賞景，豈不快哉？”張靈面色不變，隨口說道。
“你放屁！”
富有德粗暴地打斷他，滿臉譏諷。
“少在老子面前裝模作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看中了山上剩下的木材！那點心思，當老子看不穿嗎？”
他一副早已看透張靈詭計的模樣。
“富家主既已看穿，何必多言？開個價吧。”
張靈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
富有德心中飛速盤算。
這幾座破山，平日一百兩銀子都無人問津。
如今張靈急需燃料，正是趁火打劫的天賜良機……
他眼中貪婪之色一閃，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五百兩！少一個子兒都免談！”
張靈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怒道。
“富有德！你別欺人太甚！這幾座荒山，市價最多八十兩！你這是在明搶！”
“嘿嘿嘿！”
富有德見張靈氣急敗壞的樣子，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老子就是明搶，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別買啊！我倒要看看，沒了木炭，你那磚窯還開不開得起來！”
張靈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手指微微顫抖。
最終，仿佛被逼到絕境般，咬牙道。
“好！五百兩就五百兩！富有德，你最好別後悔！”
一旁的甦月月听到這里，終于忍不住皺起眉頭，低聲勸道。
“張靈，你瘋了？還真要買？”
“買！”
張靈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斬釘截鐵道。
甦月月無奈搖頭，只覺得張靈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行事太過沖動。
富有德先是一愣，隨即狂喜涌上心頭！
他強壓住激動，立刻對身後的隨從喝道。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回家把地契給我帶過來！”
隨從趕緊離開。
半個小時後，他帶著一份地契跑進屋內。
“老爺，這.....這就是黑山的地契了。”隨從喘氣道。
富有德將地契拍在桌子上。
“給錢簽字吧！”
張靈陰沉著臉，取出五百兩銀票，重重拍在桌上。
然後在地契上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成交！”
富有德一把抓過銀票，仔細驗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轉向甦月月，拱手道︰“甦小姐，今日這筆交易，有你做見證，白紙黑字，簽字畫押，日後誰若反悔，誰就是孫子！”
“好！誰反悔誰是孫子！”張靈仿佛賭氣般應和。
“張靈，我就等著看這幾座山的木頭，能讓你燒幾天！等你山窮水盡，再來求我買木炭的時候，價格可就不是翻倍那麼簡單了！哈哈哈！”
富有德志得意滿，大笑著揚長而去。
今晚，他自覺狠狠坑了張靈一把，心情暢快無比。
雅間內，甦月月看著張靈，沒好氣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虧了四百多兩銀子？還在這里傻樂什麼？”
“甦姐姐，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是虧了呢？”
張靈小心地收好地契，臉上非但沒有懊惱，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那破山頭值多少錢，你心知肚明。真沒見過你這般被人坑了，還沾沾自喜的。””甦月月白了他一眼。
張靈不以為意，夾了幾口菜填肚子，這才慢悠悠地道。
“甦姐姐，要不……我們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七日之內，富有德必定會後悔得吐血，跪著來求我收回地契。如何？”張靈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甦月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氣極反笑︰“張靈，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富有德除非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怎麼可能跪下來求你？”
“你就說，賭還是不賭？”張靈激將道。
“賭！為何不賭！”甦月月美眸微眯，閃過一絲銳利。
“若你輸了，釀酒配方與練兵要術，我都要！若你贏了……”她頓了頓，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咬牙道，“我……我隨你處置！”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為防張靈反悔，甦月月立刻讓丫鬟取來紙筆，當場揮毫，寫下了一份賭約。雙方簽字畫押，各執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