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多慮了。”
張靈正色道︰“小弟得到此物，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姐姐，自然是真心相贈。不過……”
他話鋒一轉，“確實有一件小事，想請姐姐行個方便。”
林水柔心中一動，暗道果然，面上卻不動聲色。
“說吧，我可事先言明，若是太難辦，我可幫不了你，這項鏈……我也不要你的。”
“姐姐放心，絕非難事。”張靈笑道，“小弟想在城外購置一片帶有河流的田地。”
“買地？”
林水柔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心底竟隱隱有一絲莫名的失落，隨即又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胡思亂想什麼。
“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想置辦產業。你早說嘛，害我……”
“這麼說姐姐答應了？”張靈面露喜色。
“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
林水柔站起身，縴腰款擺，身姿嫵媚妖嬈。
“香兒，去吩咐備轎，咱們現在就去縣衙戶房。”
縣衙，戶房。
縣令夫人親至。
戶房的書吏陳明嚇得連滾帶爬地出來迎接。
一眾小吏更是躬身垂首，不敢直視。
“小的陳明，參見縣尊夫人！”陳書吏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林水柔揮了揮手，神態淡然中帶著一絲高傲，淡淡道。
“陳書吏不必多禮。這是我娘家弟弟，想在咱們縣買些良田，你看著幫忙挑選一下，要靠近河流，土質好的。”
陳書吏這才注意到林水柔身後的張靈，連忙拱手︰“原來是夫人的弟弟，張公子，失敬失敬！快請進，此事包在在下身上！”
眾人落座後。
陳書吏熱情地問道︰“不知張公子對田地有何具體要求？是想要水田還是旱田？大概需要多少畝？”
張靈早已思慮周全。
甦家的糧站在甦家鎮，自己的基地不能離得太遠。
更重要的是，如今邊疆不寧，韃靼隨時可能南下劫掠，基地必須靠近山林，留有退路。
符合這些條件的地方，雲縣境內恰好有一處。
“陳大人，我已想好，欲購清河鎮一帶，臨河的土地五百畝。”張靈沉聲道。
“清河鎮？”
陳書吏愣了一下，連忙在桌上的地圖上查找，隨即面露難色，搖了搖頭。
“張公子，清河鎮那邊確實臨著清河，符合您的要求。可……不瞞您說，那清河近幾年水量驟減，今年更是幾近干涸，周邊水源匱乏，土地貧瘠，早已荒廢多年，實在算不上良田啊。您看這鄰近的甦家鎮，就有幾片上好的水田……”
林水柔一听，當即皺眉︰“既然如此，那就給我弟弟換甦家鎮的好田。”
“不，就選清河鎮。”張靈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陳書吏為難地看向林水柔。
林水柔雖不解，但還是支持道。
“既然我弟弟堅持，那就依他吧。”
“是，夫人。”陳書吏只好應下，但還是勸道︰“張公子，要不您再考慮考慮？或者親自去看看？這地契一旦簽下，再想反悔可就難了。”
“不必看了，就定那里。”張靈毫不猶豫，“請問陳大人，需要多少銀兩？”
陳書吏拿出算盤， 里啪啦算了一陣。
“若是豐年，這等位置的土地，少說也得千兩銀子。但如今荒廢至此……既是夫人弟弟，便收您三百兩吧，算是半賣半送。”
張靈沒想到價格如此低廉，他這次帶足了銀錢，當即取出三百兩銀票，爽快地完成交易，拿到了蓋著紅印的地契。
離開縣衙。
張靈對林水柔感激道︰“這次多虧林姐姐相助。”
林水柔擺擺手，美眸中帶著一絲好奇。
“舉手之勞罷了。只是姐姐好奇，你為何非要那塊荒地？莫非……另有什麼玄機？”
“天機不可泄露。總之，多謝姐姐。”張靈神秘一笑。
臨別時，林水柔忽然想起什麼，嫣然一笑，提醒道。
“張靈，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要求呢。”
“姐姐放心，小弟時刻銘記在心。”
張靈拱手告別，心中激動，握著地契，快步返回客棧。
客棧內。
“官人，你買了五百畝地？！”
沈清漪听到消息，又驚又喜。
“沒錯！以後咱們就有自己的根基了！”
張靈難掩興奮，抱著沈清漪轉了兩圈，沈清漪笑著嬌嗔不已。
但當沈清漪得知買的是清河鎮的地時，表情變得極為憂慮。
“官人，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妾身雖久居京城，也听聞過清河鎮土地貧瘠，水源枯竭，是出了名的荒地啊！”
一旁的石頭也甕聲甕氣地附和。
“靈哥兒，俺也听人說過，那兒的河水早就干了，這分明是坑咱們啊！”
張靈解釋道︰“這些情況我都知道。水源的問題我來想辦法。選擇那里，主要是為了安全。”
護衛隊的韓虎若有所思，開口道︰“東家是擔心韃子南下吧？昨日我們路過清河鎮，我觀察過那地方，背靠大山，地形復雜，萬一有事，隨時可以退入山中據守，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沒錯！”張靈贊許地看了韓虎一眼，“韓虎觀察得很仔細。如今邊境形勢不穩，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否則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可是官人，水源問題如何解決？”沈清漪依然憂心忡忡。
張靈沉吟片刻，篤定道︰“這個交給我，我自有辦法。”
他看向眾人，開始安排。
“我問過書吏，咱們買下的地方有幾處現成的空房，雖然破敗，但收拾一下還能住人。”
“事不宜遲，石頭，韓虎，你們二人再去買一輛拉貨的馬車，然後立刻回小雲村，將寒聲、明𨳊，還有石頭你娘，一並接過來！咱們今天就搬家，直接入駐清河鎮！”
“是！靈哥兒！”
石頭听說能接母親過來，喜出望外。
韓虎和石頭領命而去。張靈則帶著沈清漪和四名護衛，押運著一車糧食，先行前往清河鎮。
清河鎮。
鎮長陳河早已得到消息，等在鎮口。
見到張靈一行人，連忙迎了上來，態度恭敬中帶著幾分不解。他將張靈帶到所屬地塊前。
放眼望去，是一片連綿的、因干旱而龜裂的荒蕪土地。
不遠處，一條幾乎見底的河床蜿蜒而過，訴說著曾經的生機。
幾間破敗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河邊不遠處的荒地。
殘垣斷壁，蛛網遍布，顯得格外淒涼。
鎮長陳河指著這片土地，語氣帶著幾分尷尬。
“張公子，您目光所及之處，這五百畝地都是您的了。眼前這幾間屋子……也一並歸您處置。”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地方原本有口井，只是……連年干旱，也早已干涸見底了。”
他實在想不通，這位看起來精明能干、似乎還有些背景的年輕人，為何會花幾百兩銀子買下這塊鳥不拉屎的地方。
莫非是錢多燒的，或者被人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