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麟千戶的兒子？”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在人群中炸開。
圍觀者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千戶掌管上千兵馬，在這雲縣絕對是權勢滔天的人物！
張靈身後的護衛們，臉色也都微微一變。
他們之中職位最高的趙兵，昔日也不過是個副百戶。
千戶，那是需要他們仰望的存在。
沈清漪心中一沉，瞬間被絕望籠罩。
這個級別的權貴子弟，遠不是他們現在能招惹得起的。
張靈也是心頭一緊，沒想到會突然惹上這種麻煩。
盧曉家見鎮住了場面，更加得意，晃悠到張靈面前，獰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給你個機會，從本公子胯下鑽過去，然後乖乖把你懷里的小娘子獻上來，本公子心情好了，或許能饒你一條狗命！”
“官人不可！”
沈清漪聞言，淚水奪眶而出，哀聲祈求，“妾身寧願一死，也絕不連累官人受此奇恥大辱！”
“哈哈哈！美人兒別哭，待會兒到了本公子床上，有你哭的時候！”盧曉家陰笑不止。
“你他媽找死！”
張靈心中怒火瞬間被點燃，殺意洶涌！
他好不容易才讓生活有了起色，豈容這等畜生肆意踐踏！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懷中暗藏的匕首，眼中寒光閃爍，已然動了殺心！
大不了宰了這雜碎，帶著所有人立刻遁入深山！
自己有系統在手，糧食物資不缺，躲上一年半載，發育起來再出來報仇雪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個清冷而帶著威嚴的女聲響起︰
“盧公子，好大的威風啊。這里是我甦月月的地方，你就是這麼欺負我的貴客的？”
只見甦月月邁著優雅的蓮步，從樓梯上緩緩走下，面色冷淡，目光如冰。
“甦……甦姑娘？”
盧曉家看到來人後，囂張的氣焰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
臉上擠出一絲尷尬又帶著討好的笑容。
“呵呵……原來是甦姑娘的朋友啊，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誤會，都是誤會……”
甦月月語氣依舊冰冷︰“盧公子，你來我明月樓喝酒，我歡迎。但若是想在這里鬧事，就別怪我不講情面。到時候，就算是你家那位千戶父親，也未必保得住你。”
“哈哈哈，甦姑娘言重了，言重了！我們就是開個玩笑，不打擾甦姑娘雅興，我們先走了，告辭！”
盧曉家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干笑著，帶著一眾家丁，灰溜溜地快步離開了酒樓。
沈清漪直到這時，才仿佛虛脫般，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張靈身上，後怕不已。
“多謝甦姑娘出手相助，此恩此情，妾身沒齒難忘。”
“沈妹妹不必害怕，也不必客氣。”
甦月月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在這雲縣，只要我在，就沒人能動你們。”
張靈心情復雜地看向甦月月。
恰好對上她帶著一絲得意，和“你欠我人情”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抱拳。
“甦姐姐，大恩不言謝。這份人情，我張靈記下了。”
“記住就好。”
甦月月嫣然一笑，意有所指，“我的要求依舊有效，想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嗯.....”
張靈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扶著沈清漪，帶著石頭等人離開了明月酒樓。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甦月月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小樣兒，欠了姐姐我這麼大一個人情，我看你那雲仙釀的配方，還能捂多久……”
“不過倒還挺男人，我倒是欣賞你了。”
……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沉悶。
沈清漪依舊驚魂未定，默默垂淚。
“對不起，官人……都是妾身不好，又給你惹來這麼大的禍事……對不起……”
張靈輕輕為她拭去眼淚，溫聲安慰道。
“傻娘子，不怪你。是那畜生該死。放心吧，那位甦姑娘背景不簡單，咱們現在是她的重要財神爺，她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出事的。”
“真……真的嗎？”沈清漪抬起淚眼美眸。
張靈這話半是真言，半是安慰。
他心知甦月月的庇護有限，關鍵時刻終究要靠自己。
但眼下，必須先穩住娘子的情緒，免得她胡思亂想，又說出什麼犧牲自己的傻話。
“當然是真的。”
他語氣肯定，“咱們一次交易就給她帶去上千兩銀子的利潤，她怎麼會不保護咱們這棵搖錢樹呢？別多想了。咱們現在有錢了，先去辦正事，給你妹妹贖身要緊。”
听到贖身。
沈清漪的情緒總算好轉了一些。
張靈帶著銀錢，再次來到了春水樓，找到了那位姓甦的老鴇。
“甦媽媽，這是一百兩銀子，點清楚了。我兩位妹妹的賣身契，現在可以給我了吧。”
那甦媽媽原本還打著等贖身期限到了，張靈拿不出錢，她就帶人上門強行要人。
順便再敲詐一筆的算盤。
沒想到這個獵戶，竟然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湊足一百兩雪花銀！
她臉色變幻了幾下，最終還是擠出一絲笑容，吩咐丫鬟取來了沈寒聲和沈明𨳊的賣身契，遞給了張靈。
“嘖嘖，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有本事。罷了，看在林夫人曾經關照過的份上，這次就依了你。”
“告辭。”
張靈接過那兩張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紙，仔細收好，轉身離開。
春水樓外。
沈清漪從張靈手中接過妹妹們的賣身契。
看著上面熟悉的名字和鮮紅的手印，眼眶再次濕潤，但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官人……謝謝你……”她哽咽著，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
“傻娘子，跟我還客氣什麼。”張靈揉了揉她的頭發，轉移話題道。
“對了，你這次主動要求來縣城，是還有別的事要辦嗎？”
沈清漪這才想起正事，連忙從袖中取出一個封好的信封。
“官人，妾身前些日子，偷偷給昔日京城的一位手帕交寫了一封信，報了平安，讓她不必掛念。”
“方才……方才我又匆匆添了幾筆，將今日千戶之子當眾欺辱我們的事情，也寫了進去……”
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期盼︰“她知道了，一定不會坐視不管，肯定會想辦法幫助我們的！”
張靈聞言，先是驚訝，隨即眉頭微蹙，擔憂。
“娘子，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你們沈家已然獲罪流放，京城的故人，是否還願意冒著風險相助？”
“況且此地是邊關，天高皇帝遠，就算你那位朋友家中有些權勢，恐怕也是鞭長莫及啊。”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
“而且，你將我們的行蹤和處境告知京城，萬一……萬一被昔日的政敵，或者陷害岳父的仇家知曉，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對你們姐妹更加不利。”
“不！不會的！”沈清漪卻用力搖頭，信誓旦旦地保證。
“官人，我們曾是國子監的同窗，情同姐妹，無話不談。我的這位朋友……她……她的身份極為尊貴，絕非尋常官宦之家。只要她願意，一定有能力庇護我們！求你了，官人，就讓妾身為你分擔一次吧！”
她緊緊抓住張靈的手，清純絕美的臉上寫滿了乞求。
為了讓張靈答應，她甚至紅著臉，踮起腳尖，在張靈耳邊。
“官人你不是一直想....”
她細若蚊蚋的說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