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軍需要的銀錢糧草她都可以自己想辦法,唯獨運輸渠道是個難題。
大秦各個區域之間對往來運輸的貨物盤查很嚴,可發運司的運輸渠道卻是可以免于盤查的,那條運輸通道,于她而言,是長陽軍的命脈。
她說出這話時做好了要跟裴照寒討價還價的準備,卻沒想到裴照寒爽快地答應了。
“可以,馮家的關系網情況我稍後就讓人送來,至于馮家的那條秘密運輸渠道,我可以不上報,但能不能保住,看你自己的。”
……
身為未婚夫妻,兩個人每一次踫面沒有一絲柔情蜜意,只有將對方的價值利用到極致的算計,也算是獨屬于他們的默契了。
直到裴照寒離開,宋鳶才想起來忘了問宋白蘭的情況了,只得叫來海棠打听。
海棠知道自家主子關注宋白蘭,倒是有持續關注她,但是,“小姐,奴婢听說,今日早朝上言官借宋白蘭之故彈劾宋辭和商牧野,但皇帝卻讓他們休要再提此人此事。
而且據宮里的消息,宋白蘭被太後身邊的柳琴姑姑帶走了。”
“太後?”
宋鳶納悶了一下,“有說太後為什麼要帶走宋白蘭嗎?”
海棠搖頭,“沒有,但宮里的人說陛下和太後的態度都很強勢,就是要所有人都不要再追究宋白蘭的身份和來歷。”
宋鳶有一瞬間的茫然,但皇帝和太後的心思顯然不是她可以揣摩的。
于是她果斷不再為難自己,“太醫院下一輪的女醫官選拔是什麼時候?”
“就明天。”
海棠脆聲道︰“奴婢特地打听過了,太醫院這次為了選拔真正有才能的女大夫,沒有設置時間限制,只是逐步加大選拔難度。
只要有人能破解選拔的難題,就能參與選拔。
但這一次後所有的選拔就要在太醫院舉行,還沒有參加的人就沒有機會了。”
“這麼說我剛好趕上最後一次機會?”
宋鳶想起來前世她也曾想過參與女醫官選拔,那個時候宋白蘭早已經跳崖身亡,商牧野為了找到宋白蘭攀到懸崖下面,被毒蠍子咬傷。
她為了照顧商牧野,沒能去參加選拔,後來選中的首席女醫官好像是太醫院院首的孫女梅傲霜。
她還記得幾次選拔的考核都跟女人的疾病和解毒、預防中毒有關。
重生回來後還沒有給人治過病,解過毒,她干脆起身,“走,去藥堂拿點東西回來練練手。”
陽春堂的掌櫃看到她便開心的迎上前,“小姐來了,您看,商公子一大早把所有的錢都還回來了,小的正想下午關了鋪子後去府上向小姐稟報呢,沒想到您就來了,這可太好了。”
掌櫃的拿著賬冊和一個錦盒來給宋鳶看,“商公子帶走的物品清單和當時的價目表,他送來的銀錢賬冊都在這里,小姐請過目。”
宋鳶接過賬冊和清單一看,分毫不差。
海棠在邊上探頭探腦地嘀咕,“前幾日我們那麼想方設法的要錢,商牧野鐵了心就是不給,如今事情都過去了,他反倒悄悄把錢還回來了,真是奇哉怪也!”
宋鳶翻看著賬冊抿唇,“卓月,去各鋪子上看看,商牧野是不是把所有的欠款都還回來了。
仔細甄別他送回來的東西里除了欠款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重點留意官銀、被府庫查抄的東西和不合規制的銀票之類能給王府引來災禍的東西。”
卓月應聲而去,宋鳶撫著下巴盤算,“徐掌櫃,這些東西我先帶走了,你需要銀錢,另從賬上支一些。
對了,順便采購一風寒、瘧疾之類的常見病的藥材,另外準備一批蒼術、艾草、陳醋和烈酒、雄黃,過幾日讓人來拿。”
“小姐請稍候,小的這就去準備。”
徐掌櫃弓著腰退下,海棠賊兮兮地湊過去,“小姐,商牧野悄無聲息地將銀錢送回來,卻不讓您知道,不會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他就是在打壞主意,所以我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鳶壞笑道︰“我讓徐掌櫃準備的那些東西你都听到了吧,等東西到了,你就帶人拿著艾草、陳醋和烈酒、雄黃去那些難民聚集的地方避穢驅邪。
若是有人患病,就讓徐掌櫃帶著陽春堂的大夫們去給難民治病、施藥,但不要透露你們的身份。
若是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們就當是效仿長陽軍保境安民行好事,但若是商牧野想借賑災之機坑我,我就給他埋坑里!”
海棠不懂宋鳶何以憑一筆還回來的銀錢就做出諸多安排,但只要是宋鳶安排的事情,她都是樂意照做的。
沒一會兒,徐掌櫃就準備好了宋鳶要的東西,馬車嘎吱嘎吱地回到長陽府,宋鳶便在藥房里泡了一下午。
晚膳的時候卓月才回來,“小姐,奴婢查過了,商牧野和宋白蘭從成衣坊、書局、珍寶閣帶走的東西悉數照價付了款。
奴婢根據您的交代,仔細盤查了商牧野著人送回去的東西,字據銀票都沒有問題,盒子里也沒有夾帶私貨,但是,小姐您看這個。”
卓月拿出一個小木箱打開後放在宋鳶面前,露出里面的東西,宋鳶瞪圓了眼楮,“這不是銅板嗎,有什麼好看的?”
卓月板著小臉兒極其嚴肅,“小姐,這是商牧野用來還債的銅板。
不止這一箱,他和宋白蘭欠了錢的幾個鋪子都收到了這種錢。”
宋鳶無語,“拿銅板還債,商牧野他有病啊?”
大秦最為流通的貨幣其實就是銅板,只是權貴們嫌銅板寒酸,又有足夠的資本用比較昂貴的東西,所以銅板這東西幾乎不會出現在權貴們面前。
海棠嫌棄道︰“他不是不想還錢嘛,但那天我們去要錢,被那麼多人看到,還被陸相批評,他也不能不還,估計就是想用這種辦法惡心人吧。”
商牧野欠了長陽府將近七萬兩銀子,而一兩銀子就是一千五百文,七萬兩銀子全都換成銅板,商牧野還沒有按照坊間常人那樣將銅板串起來,一貫、一吊的分開,他是直接將銅板零散地裝在箱子里的。
那些商鋪里的伙計們那一天也不用干別的事情了,全用來數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