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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府，宋鳶也從裴照寒口中得到了這一消息。
她手里還拿著特地著海棠她們尋來的大秦境內各行各業生意場上的資料，听到裴照寒的話，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左右藏庫失竊，各大世家遭賊，江洋大盜謝無心越獄，這些事情應該都是錦衣衛和京兆府急需處理的要案大案吧。
裴侍衛不去抓那謝無心，替朝廷挽回損失，跑到我這兒做什麼？”
大秦的國庫分好幾個，等級最高的國庫用以存儲現銀、每年新收的糧食、鹽、鐵等重要的戰略物資。
一旦開啟，就意味著朝廷發生了關乎社稷穩定的大事，鑰匙掌握在皇帝和丞相、戶部尚書三人手中，每開一次，都需要皇帝親自審批。
而左右藏庫則由戶部尚書和太府寺卿分別掌管，左藏庫負責保管靈活運用的糧食、藥材、布匹以及朝廷從各方得來的金銀財寶、古玩字畫等珍貴物品。
右藏庫則保存現銀、金子、絲綢布匹等可以當成貨幣來使用的硬通貨。
且不說昭京城里多少權貴之家遭了賊，單是這兩個地方遭賊，朝中所有能抓賊查案的衙門估計都上場了，能不能立功是其次，別因為看管不力被收拾就不錯了。
裴照寒居然還有閑心來找她閑聊，宋鳶覺得他這個錦衣衛千戶當的過于輕松了些。
裴照寒對宋鳶的打趣充耳不聞，自己拽了一把椅子不客氣地坐在宋鳶對面，“你知道那江洋大盜謝無心是從何處越獄的嗎？”
宋鳶垂眸繼續看自己的資料，不再和永安侯府合作後侯夫人娘家的渠道也不能再用，她急著找能幫她隨時運送貨物到北境的合作伙伴，對裴照寒的話並未上心，只隨意敷衍道︰“我听說那江洋大盜謝無心從來都只偷東西不殺人，且是個劫富濟貧的俠盜。
他罪不至死，應該就在京兆府大牢吧……”
話沒說完，她抬起了頭，對上裴照寒明顯別有深意的眼神，“昨日商牧野被我逼到絕境，若非京兆尹霍渠突然出現，他必定要為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受到懲罰。
兩次瀆職，加上他給我的聘禮中那些不合規矩的東西，別的不說，御前侍衛是肯定不能當了。
如若我沒料錯的話，那日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永安候府門前說出他給長陽府的聘禮中有本該在國庫的東西，御史台和督察院也應該在核查。
這個節骨眼兒上，江洋大盜謝無心從京兆府大牢越獄，第一時間不是往遠處跑，而是去國庫行竊。
你別告訴我，京兆尹霍渠和商牧野有什麼勾連。”
霍渠可是朝中少有的清正之人，他不站隊、不結黨、甚至在皇帝那兒都是有事辦事，有話說話，干淨的不像是淫浸朝堂幾十載的官員。
也就是他剛直不阿的性情不討人喜歡，否則他的職位絕不會僅僅是一個三品京兆尹。
這樣一個干淨如白玉無瑕的人跟商牧野那種無恥小人勾連，宋鳶簡直無法想象。
“對霍渠的為人我不做評價，但事實如此，霍渠就是很巧地救了商牧野兩次。”
裴照寒也不繞彎子，“實不相瞞，我來找你，是想請宋大小姐幫個忙。”
宋鳶這才放下手中賬冊正視他，“哦，需要我做什麼？”
“一次兩次是巧合，可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裴照寒神情高深莫測，“若是商牧野再度身陷囹圄，霍渠還是意外地救了他，那我就要懷疑咱們這位清正廉明的京兆尹與前戶部尚書之死有關了。”
宋鳶頗感意外，“盧尚書不是暴斃嘛，他的死，也有蹊蹺？”
實際上她更想問的是堂堂戶部堂官的死，區區一個錦衣衛千戶有權干涉？
考慮到裴照寒的面子，沒把話說太直白。
“盧尚書的確是暴斃，但據其子盧湛所言，盧尚書在暴斃之前發現各府庫的鈞石斗斛有問題，導致朝中這些年的銀兩、糧食、鹽、鐵、銅等重要資源流失。
盧尚書寫了一道密折欲連夜奏明陛下，可就在他寫完折子後，人卻暴斃，連他寫的那道折子都消失不見。
陛下嚴令錦衣衛查明此事，事關重大，我等皆負責一部分，而我負責的，就是確認究竟誰有殺害盧尚書的動機。”
宋鳶恍然想起前世永安侯為了當戶部尚書，可是曾讓商牧野找過她和紀亭舒的。
當時是怎麼個情況來著？
她是從未听到過關于盧尚書的什麼風聲的，內宅女子不知錦衣衛調查之秘事也正常，可貌似這件事過後不久，太府寺卿趙觀瀾就被滿門抄斬了。
這事兒她沒辦法跟裴照寒說，所以她用純良的眼神看著裴照寒，“所以，你要做的這些事情，我要如何幫忙？”
“如若霍渠的確與商牧野勾連，那我們就可以確定他選擇在那個時間向陛下稟西北旱災之事，還有放走謝無心，令其在左右藏庫行竊縱火，就是為了掩蓋商牧野將國庫之物據為己有的罪行。”
裴照寒雖然只是一個錦衣衛千戶，可一旦談論起正事，渾身上下就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息。
“據我所知，商牧野為了讓宋白蘭順利奪得首席女醫官之位，利用永安侯的職務之便和濟生堂在醫藥行業內的特殊地位，從昭京附近的各大藥房里強買強賣人參、鹿茸、靈芝等珍貴藥材。
你可否讓陽春堂的掌櫃們聯合其他藥堂的掌櫃寫一道狀紙送到京兆府？”
宋鳶了然，“商牧野最近犯的錯太多，只要有人提及他的錯處，就一定具有人提及他之前犯的錯。
而為了保護商牧野，哪怕這件事比起瀆職、挪用國庫之物沒那麼嚴重，霍渠如果真的與商牧野有所勾連，他就會想方設法扣下這道狀紙，甚至，暗中給商牧野通風報信，去解決這些問題？”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確認商牧野和京兆尹霍渠是否勾結的好辦法，但是，“事情過後呢，不管他們有沒有勾結，商牧野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報復那些寫訴狀的藥商，你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嗎？”
“只要商牧野有動作，我就能。”
裴照寒無比篤定，“而且，經此一事，我可以讓商家再也不能做藥材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