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八九日,司遙被外面熱鬧的聲響吵醒。
起床便見下人們各個都忙碌著。
牆上被貼上了喜字,四處掛滿了紅綢,一副喜氣洋洋的氣氛。
這是陸餃舟要娶公主了?
可是不對啊,這里只是陸餃舟的私宅,他難道不應該在侯家成親嗎?
布置這里做什麼?
司遙沒弄明白,侍女們更是各個都成了啞巴。
直到次日天還不亮,司遙就被人拖了起來,替她換上了一身喜服。
她睡得腦子都有些懵,反應遲鈍︰“這是做什麼?”
喜娘笑道︰“今天是姑娘成親的日子啊。”
難道陸餃舟娶妻的同時還要納妾?
他是真不怕公主弄死他啊?
被塞上花轎,司遙一路搖搖晃晃的到了鎮國侯府。
一只指骨分明,透著玉石質感的手伸進了花轎里。
司遙盯著那只手,沒動。
那只手準確的將她握住,強硬的牽著她下了花轎。
一路上熱鬧不已。
四周都是敲鑼打鼓的禮樂聲,以及喜氣洋洋的恭賀聲。
到了堂前,司遙將手里的扇子往下滑了滑,四處偷瞄著。
一雙小鹿般的眼楮露了出來,看上去單純又無害,還透著幾分懵懂。
上首的鎮國侯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來餃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你在看什麼?”
“公主呢?”
陸餃舟深深看了她一眼︰“在新房候著呢。”
“她不用拜堂嗎?”
“已經拜過了。”
“納妾不是不用拜堂嗎?”這還是以前陸餃舟跟她講過的。
“也可以拜。”
司遙撇嘴,真不要臉,竟然拜兩次堂。
還敢把公主晾一邊,也不怕被砍頭。
拜完天地,司遙坐在滿是紅色的喜房里,听陸餃舟念完一首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的詩,在一群人得叫好聲中拿下了扇子。
那群人轉而又開始夸贊新娘子貌美,陸餃舟有福了等等……
司遙眼里瞬間浮現出笑意。
能將她娶進門,陸餃舟確實是有福了。
那群人太會說話了,夸得司遙嘴角就沒下來過。
萬籟俱寂,房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餃舟一身紅色喜服,清冷的面龐在一片紅色的襯托下,更顯豐神俊朗。
他倒了酒過來,將酒杯遞給她。
司遙下意識的接過,問道︰“你不去找公主嗎?”
她一身紅色的嫁衣,水眸盈盈朝他看來,橘黃色的燭火印在她眼底,似盛了細碎的光芒,熠熠生輝。
陸餃舟坐在她身側,目光凝著她,嗓音不自覺變得溫柔︰“沒有公主。”
司遙眨了眨眼,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是要娶公主?”
陸餃舟好笑︰“我何時說過我要娶公主?”
他確實沒說過,但也沒否認過啊。
“雲初說皇帝有意將公主下嫁給你。”
陸餃舟神色平靜道︰“陛下確實有意賜婚,不過被我拒絕了。”
這話一出,司遙頓時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那可是公主!
皇帝的女兒!
真正的金枝玉葉!
他竟然拒絕了!
皇帝要是要把皇子賜婚給她,她肯定不拒絕!
陸餃舟像是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暗含危險︰“你在想什麼?”
司遙脫口而出︰“你不會是吹牛的吧?”
陸餃舟︰“……”
陸餃舟勾過她的手臂,將酒杯從她手腕初纏繞而過,提醒道︰“該喝交杯酒了。”
他盯著她,親眼看到她將酒喝下,這才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將兩只酒杯放回圓桌上,陸餃舟上前坐到她身側,伸手替她拆著頭上的鳳冠,眼里隱含笑意。
“如今,我們已是真正的夫妻了。”
司遙眼神微怔︰“你真的要娶我為妻?不是納妾嗎?”
陸餃舟將鳳冠放到一旁,瞥了她一眼︰“你就這點出息嗎?”
司遙不服︰“是你自己和我說過的,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大戶人家更看重出身。”
“我是賢還是色,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陸餃舟沒想到她竟然會將這些話記得那麼清楚。
他突然有些後悔,當初就不該跟她講這些。
本要安慰兩句,垂眸看去,便見她不僅沒有難過,那表情上竟然還有點小得意。
陸餃舟︰“……”
果然,司遙就不是那種會自卑的人。
她只會因為自己的美貌而洋洋得意。
陸餃舟輕笑︰“但也有那種被美色迷了心智,不顧反對硬要娶其為妻的。”
司遙這下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眼里笑意彌漫,樂開了花︰“你是說你被我的美色迷了心智嗎?”
陸餃舟直言不諱︰“嗯。”
司遙驚訝的眨了眨眼︰“所以你娶我,不是為了報復嗎?”
“報復?”
陸餃舟怔愣片刻,瞬間有些被氣笑了︰“你以為我是在報復你?”
司遙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
但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
她和陸餃舟早就是仇敵了,站在陸餃舟的立場,恨她才是理所應當。
何況那會兒陸餃舟不僅將她擄走,還欺騙她。
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他是在伺機報復吧?
或者說,正常人根本干不出他這種事來。
陸餃舟冷笑︰“那我為何不直接殺了你,要費這個周折?”
司遙弱弱道︰“……殺人是犯法的。”
陸餃舟笑了一聲,似乎是在笑她的天真︰“那只是針對無權無勢的人罷了。”
他不疾不徐道︰“何況,我有一百種殺了你,還不被人發現的方法。”
陸餃舟一錯不錯的盯著她,黑色的瞳仁似閃著暗芒,讓人絲毫不敢懷疑他話語里的真實性。
司遙被他看得心里發毛。
下一秒,他伸了手過來,司遙嚇得閉上眼楮“啊!”了一聲。
後背撞上一片柔軟的被褥。
她被推倒在了床榻上。
烏發不知何時已經散落下來,隨著被推倒,似樹藤般鋪滿了紅色的被褥。
如夜里勾人精魄的花妖,純淨中無端多了幾許魅惑。
陸餃舟垂眸看著,呼吸一寸寸拉近。
司遙嚇得忍不住想要躲,但身後就是床褥,根本避無可避。
她將腦袋往旁邊偏了偏︰“你……你要干嘛?”
陸餃舟鳳眸幽暗,緊緊凝在她嬌艷欲滴得紅唇上,低沉的嗓音已然啞了幾分。
“春宵苦短,我們拜過堂成過親了,已喝過交杯酒,便是正式的夫妻了,那自然該做些夫妻之間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