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晚本就一晚上沒睡,現在又遭受這種心理打擊,她整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
到了馬車前,司雲晚再也堅持不住,徹底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顧家。
是馬夫和她身邊的侍女將她抬上馬車然後送回來的。
大夫說︰“這是沒休息好,然後又是急怒攻心導致的。”
司雲晚醒來,一抬眼對上的就是顧昭然冰冷的神情︰“急怒攻心?”
他嘲諷道︰“怎麼?看到崔公子和遙表妹夫妻恩愛,你受不了打擊了?”
司雲晚連夜抄寫經書,抄完就跑了出去,顧家的人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得知她竟然是因為听說別人夫妻恩愛,接受不了現實,非要跑出去親眼看看甘心,顧家父母差點沒氣得半死。
都覺得她還在惦記別人崔家公子。
當然,顧昭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司雲晚知道他可能是誤會了,她急忙解釋︰“不是的,你誤會了。”
“誤會?”顧昭然睨著她,“那你說說,你去找他們做什麼?”
司雲晚喉嚨突然就哽住了。
是啊,她去做什麼?
她總不能說,是自己見不得司遙過得比自己好,所以想要去看看?
比起被誤會自己心悅崔時檐,對他念念不忘,她更不願意暴露自己這種陰暗的心思。
見她說不出話來,顧昭然表情更冷,拂袖而去。
司雲晚想了一夜,決定先服個軟道個歉,日後再好好表現,未必不能獲得顧昭然的原諒。
畢竟是相處過一輩子的人,她對顧昭然還算了解。
他其實是個心軟又重感情的人。
上輩子司雲晚無子,顧夫人要給顧昭然納妾,但顧昭然拒絕了。
還道她辛苦跟了他一場,自己不能辜負了她。
最後從顧家旁支過繼了兩個孩子養在她名下。
當時的司雲晚對這個夫君還是極為滿意的。
上輩子都能做到的事,這輩子她也一定可以。
次日,司雲晚早早的起床去給顧夫人請安,顧夫人表情很冷淡,但也沒有磋磨兒媳,直接就讓她起來了。
還問了兩句她的身體,隨後話鋒一轉,道︰“我打算給昭然納一房妾室,你覺得如何?”
原想先伏低做小的司雲晚猛得抬起頭︰“我不同意!”
如果是上輩子,顧夫人要給顧昭然納妾,她不會拒絕。
甚至會大大方方的將人迎進門。
她又不喜歡顧昭然,也從來不指望男人的感情,所以根本不在乎這個。
可那時候的顧昭然尊重她,就算納妾進門,也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現在顧昭然本就對她心有隔閡,若再納妾,那她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今天納了妾,明天說不定這個顧家就再沒了她的容身之地。
但面對婆母冷下來臉色,司雲晚長吸一口氣,緩了緩語氣,柔聲說︰“我的意思是說,我才剛進門沒多久,就給夫君納妾,傳出去外人怕是要笑話了。”
顧夫人冷笑︰“你也知道怕被外人笑話啊?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不怕讓外人笑話了?”
“我願意通知你一聲就已經是給你面子了,可不是來和你商量的。”
“這事就這麼決定了。”
“你出去吧。”
司雲晚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顧夫人上輩子對她是極為和善的,可這輩子卻多次對她疾言厲色,如今更是半點臉面都不給她。
司雲晚去找顧昭然︰“母親要給你納妾,這事你知道嗎?”
顧昭然在抄書,听到這話頭也沒抬,“知道啊。”
司雲晚難以置信︰“你答應?”
顧昭然覺得好笑︰“我為什麼不答應?”
司雲晚震驚的看著他。
上輩子她不能生,顧昭然尚且能為了她拒絕納妾,這輩子她還能生,顧昭然甚至踫都沒踫過她就要納妾!
就因為換親?
可她哪錯了?
就算她錯了,難道司遙就沒錯嗎?
怎麼崔時檐和崔家的人就沒有怪司遙,顧家的人卻要因為這個怪她?
她將這話問了出來,顧昭然丟下筆,冷冷道︰“那你去嫁崔家啊?也不看看別人要不要你。”
崔時檐若願意要她,也不會帶人圍了顧家,不顧臉面硬生生將新娘給換回來了。
兩人不歡而散,最終妾室還是進門了。
司雲晚氣得將房里的東西砸了滿地。
憑什麼,同樣是換親,怎麼司遙就得到了原諒,而自己卻得到了這麼個結果?
若說之前只是嫉妒,內心不平衡,那麼這一刻司雲晚卻有些恨起司遙來。
都怪她提什麼換親。
若是司遙不提換親,她會和顧昭然退婚,然後重新挑選一個更好的夫君。
再不濟她再嫁一次顧昭然,沒有了退親的事,又有上輩子的經驗在,她鐵定能比上輩子過得更好。
反正怎麼也不至于現在變成這樣。
都怪司遙!
若是她能將換親的事情再計劃得周祥一些,也不至于會被崔時檐發現了端倪。
若不是被發現了端倪,她現在都已經是崔家的少夫人了,又怎會在這里受氣?
司遙自己上輩子過得不如意,這輩子還拖她下水!
她將東西砸了個稀爛,扶著桌子只喘氣,忽然想到莊子上時,司遙說過,說她過幾天就會回去。
想到這里,司雲晚的眼神忽然變得狠厲起來。
清明節將至,各府都在準備祭祖事宜,司遙在莊子上已經住了足足十天了,也該打道回府了。
來時是輕車簡行,離開時馬車烏拉拉的拉了一堆的東西,都是莊子上自己種的、或者自己晾曬的東西。
司遙打算帶回去給謝氏和崔夫人一人一份,讓她們嘗嘗鮮。
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多少也是個心意。
前幾天下了場雨,這里路況不好,馬車搖搖晃晃的,晃得人頭暈目眩。
此時的崔時檐也正在趕往莊子的路上。
雖然司遙說過不用接她,但崔時檐還是想來。
可到了莊子上的時候,下人卻說︰“少夫人已經回去了。”
崔時檐心口忽然猛地一跳!
從這里到崔府,只有一條官道,司遙不可能放棄官道,而跑去走危險的小路。
可他剛剛就是從官道上過來的,根本沒有踫到司遙。
崔時檐直覺出事了。
他壓下心底的慌亂,眼神冰冷而凝重︰“立刻調集人手,沿著馬車的痕跡找,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少夫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