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東宮,沈長安第一眼便看見了楚昭翼。
“我們又見面了。”
楚昭翼依舊是清冷的聲音。
沈長安頷首︰“王爺果然是隨性的人,還好臣女有所準備。”
楚昭翼很滿意︰“很好。”
隨後,沈長安給皇帝和皇後問過安,做好防護,走進寢殿。
一包疏經養氣的藥燻放入香爐中點燃。
隨後走到軟榻前診脈。
面色潮紅,偶有咳嗽,高燒不退。
發病凶險,但不會危及性命。
針灸前,沈長安先給他喂進一顆清毒養肺丸。
隨即,用鬼手離行針療法,給楚昭行針灸。
鬼手離行針療法可祛寒毒,解肺火,亦能疏經絡,消屏風後血腫。
隨著不同病癥和患處,變換穴位。
這是她自創的療法,于麟州時疫救治中,發揮了最大效用。
她從未在沈長歌面前展示過。
一個時辰後,針灸結束,沈長安又給太子喂下之前落下的培元回春丹。
藥燻、針灸、靈丹,三管齊下。
楚昭行很快便有了反應。
不出一個時辰,高熱逐漸退卻,體熱恢復正常。
隔著一道半透屏風,太醫院院使趙隱雲一直看著。
有了上次沈長歌救治未愈的教訓,皇帝不放心再留沈長安一人。
便派了趙隱雲在旁看著。
雖然沒太看清具體穴位和走向,但從沈長安的行針手法,和針灸用藥後太子的反應,趙隱雲心底只道一個字。
妙!
第一療程治療完畢,沈長安出來復命。
“回皇上,皇後娘娘話,太子高熱已退,暫無大恙,這兩日只配合藥燻藥,好好休息便可。”
沈長安深呼口氣︰“若是皇上皇後娘娘應允,待過兩日,太子殿下狀態好些,臣女再來進行第二療程。”
皇上稍松口氣︰“朕同皇後,進去瞧瞧。”
“不可。”
眼看二人要進去,沈長安連忙阻攔。
皇帝眸光一沉︰“為何?”
“太子殿下病癥雖有好轉,但目前仍是傳染高發期,若是防護有半點疏漏,怕是會被過了病氣,影響皇上龍體和皇後娘娘鳳體。”
听到這個,皇帝臉色緩和。
張皇後疑惑︰怎麼與沈長歌說法不一樣。
這時,趙隱雲也近一步解釋︰“皇上,皇後娘娘,沈姑娘所言甚是,待過些日子太子殿下病癥消散後再探望,方才穩妥。”
听趙院使這麼說了,皇帝和皇後也沒再堅持。
沈長安等帝後答復完,才站起身。
“從現在起,太子的病癥便由你看顧,朕會留太醫院院使趙隱雲、副使楊明留下協助你。”
“但是,若是日後再出現像如今一樣的疏漏,你知道什麼下場。”
帝王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長安再行一禮︰“皇上放心,臣女明白。”
“果然不一般,難怪能被老四看上。”
沈長安眉頭一緊。
“賞!”
“臣女多謝皇上,多謝皇後娘娘。”
沈長安再抬頭,卻發現帝後已轉身離開。
“老奴先提前恭喜姑娘了。”
余大總管說完,也緊步跟上皇帝離開。
沈長安站直身子,心底毫無波瀾。
恭喜?
有什麼好恭喜的?
帝王一句話,可以讓人受賞,眾人恭喜。
帝王一句話,亦能讓人被五馬分尸,痛苦而亡。
離開東宮前,皇帝將趙院使叫了出來。
“沈長安診治期間,你都看清楚了?”
趙隱雲點頭︰“姑娘療法獨特,行針手法行雲流水,微臣覺得,姑娘醫術甚至能比得上太醫。”
皇帝意味莫名︰“能從你嘴里听到夸人的話,實屬不易。”
半晌,皇帝又問︰“你覺著,她的醫術比之前的小神醫沈長歌如何?”
“回皇上,沈長歌姑娘行醫時,微臣尚未近身看著,所以,不好妄言。”
皇帝沉默一會兒,便示意趙隱雲先回去照顧太子。
“你覺得呢?”
身旁的余大總管听到問話,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
近處,就他自己陪在皇帝身邊。
“皇上,老奴只覺得,長安姑娘的說話行事方面,要更穩妥些。”
皇帝眉頭微攏起,沉思片刻。也沒再說什麼,帶皇後一起離開了。
內殿之中,沈長安留下藥方,囑咐好值守太醫,便也離開了。
“本王送你。”
邁出東宮大門時,楚昭翼也出來了。
沈長安福了福身子︰“王爺客氣,皇上安排了內侍官,著實不敢再勞煩王爺。”
楚昭翼沒再堅持︰“慢走。”
半個多時辰後,沈長安被內侍官送回沈家。
下馬車前,沈長安從錢袋子里掏出二十兩銀子遞過去,表示感謝。
賞賜的銀子沒有御賜標記,分給別人也無事。
“姑娘太客氣了。”
嘴上拒絕,手卻很誠實地收下了銀子︰“在下宮中內務局內侍官福海,日後若是姑娘有事,盡管來找我,我盡力幫忙。”
沈長安回禮︰“多謝。”
目送福海離開,沈長安進了大門。
進了院子沒走多久,就察覺前堂的異樣。
沈白驛和周氏坐在首位,沈長歌坐在右側。
弟弟沈拒也回來了,正坐在左側擺弄著茶盞。
幾人見沈長安回來,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神色凝重。
沈長安不驚︰“父親、母親,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都這麼嚴肅。”
“你明知故問?”沈白驛沒有好臉色。
“我才從東宮回來,哪里會知道這期間家里發生了什麼?”沈長安說著,看向沈拒,“難道是因為弟弟回來,我沒及時迎接的原因嗎?”
沈拒撂下茶盞,站起來就呵斥︰“沈長安,你說什麼呢?”
沈長安垂眸︰“弟弟急什麼?你以前不是時常教訓我說要懂規矩,長輩回應之前不得插嘴,怎麼如今也……”
沈長安沒說完,她知道,他們肯定都听得明白。
“好了!”沈白驛打斷,滿臉慍色地看過來,“我問你,在東宮,你有沒有胡言亂語惹麻煩?!”
“父親說哪里話?在您接連警告之下,我還哪里敢胡言亂語?再者,若是我說了不該說的,家里哪還會像現在這樣清淨?”
沈長安說著,摸了摸手中端著的寶匣子。
沈拒這才看見,沈長安手里有這麼精美的匣子,又同以往般,上前就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