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下開口的時候,直勾勾盯著林白的臉,仿佛他就是那個閻王命一樣。
“老二,你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難道你听說過閻王命?”
他幽幽開口,眼含深意。
“當然听過,還很熟,你找他有事?我可以給你引薦。”林白沒有否認。
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何天下放下了疑心︰“哈哈哈,老二,不是哥哥看不起你,閻王命,災煞星,你要真認識這樣的人,你身上應該時刻有霉運相伴。”
“真要和這樣的人很熟,你根本就不可能完完整整站在這里,要是沒個五弊三缺,都當不了這種災星的朋友。”
“這世界上,多災多劫的命格很多,這樣的人,自小就跟常人不一樣,也注定會卷入到靈異中,小地方的百姓不懂事,見到了就會說這是閻王命。”
“可真正的閻王命,只有一個。”
“陰煞相隨,百鬼為伴,如果成長起來,甚至能敕令詭……”
他說到這里,打了個哈哈,不再繼續。
“行了老二,哥哥還有事,這些東西沒這麼好糊弄,剛才居然把我趕了出來。”
“我還得上去一趟,你在這座校園里,自己小心點,這地方除了那只陰祟,還有別的問題。”
“另外,跟咱們一起進來的幾個人中,也有人不簡單。”
“殺豬匠梁寬,扎紙匠楊歡歡,這二人不用說。”
“年紀輕輕就踏入了修行四階段,就算再往前一百年的高手中來算,都是了不得的天才。”
林白听到這話,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他見過其它的陰門年輕一輩。
比如葛洪、方正。
大多都只是修行二階段。
梁寬從樣貌上看,年紀不小,就不說了。
那個小姑娘,原來是叫楊歡歡嗎,她看上去比自己還小一點,卻在修行這條道路上,來到了第四階段,不可謂不妖孽。
“那個故事會的種子,叫趙懷生,你一定要格外小心這個人。”
何天下繼續提醒。
看起來,他是真的很看重林白這個,才認的朋友。
林白想到了不久前,敢于反駁紅執事的那個西裝男人。
在會議室時,對方臨走前,若有若無的瞥了自己一眼,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黃泉故事會,主角的身份。
“另外就是那個邪修,他叫蔣龍,危險程度,不比趙懷生小,而且這些邪修,做事肆無忌憚,連基金會都不會在乎。”
“他這一次,據我觀察,是主動來滇大的,至于為什麼,老二,你自己仔細思量。”
林白發現,何天下說話的時候,很多口語習慣,的確跟古人類似。
難道他真是某位帝王轉世?
但也可能他是得了某種喜歡幻想的精神疾病,特意在模仿古人說話。
“這四個人,就是此次進來滇大,明面上,最危險的人物了,但還有一個人,或許比他們任何一個,都要更麻煩。”
何天下一邊取出一小盒朱砂,重新往臉上、身上涂抹,勾畫出一些奇異紋路,一邊繼續開口。
“誰?”
“那個戴著青鬼面具的人,他們這一行,非常古老,很多人根本沒听說過,你可以稱呼他們為,儺面匠,儺師,或者儺戲人。”
“他也是陰門的人?”
“不是,他的職業,比陰門中絕大部分行當,都要更古老。”
“儺戲和化妝的古代戲曲不同,最早在商周就存在這個行當了,他們利用天地萬物,各種東西,來雕刻面具,扮人,扮鬼,也扮神。”
何天下說到最後,語氣幽幽。
“具體的,我沒辦法跟你說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儺師都非常麻煩,即便是殺死了,可能下一次還會見到他。”
“而且那張面具下,是人是鬼,沒有人分得清。”
“儺師一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任何人,不得摘下同行的面具,也不得詢問,同行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據我觀察,當今存世的儺師中,至少有一半,都已經是死人了,但依舊驅使著那張面具,在各地行走。”
“或者說……它們是在被那張面具驅使。”
何天下難得的沒有用那副笑眯眯,游戲人間的姿態開口,而是一臉嚴肅。
看來即便是對于他而言。
儺師,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老二,記住了,萬不得已,千萬別去招惹那個儺師,這種東西,有時候比鬼還難纏,殺不死,忘不掉,逃不脫,一旦被看上了,你就注定要被做成一張儺師面具,他們才會善罷甘休。”
“而且這一行的人中,如果有人戴著銅錢面具,那你記住,見了就要跑!”
何天下只說了這麼多,轉身就上了樓。
林白其實還有很多東西想問,但想想並沒有開口。
大家萍水相逢。
對方能說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
再問下去。
或許就該輪到自己付出代價了。
林白始終相信,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何天下這個人,他看不透,暫時也不想和對方牽扯得太深。
他現在只需要不斷修行,提升實力。
如果能邁入煉氣大圓滿級別。
林白相信,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不再需要畏懼任何人和事!
在此之前,遇到一些過于古怪的人和事,他還是需要謹慎一點。
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鬼教室,林白招手叫來李一湘。
“走。”
兩人遠離了這棟教學樓。
剛走出去沒多遠。
在九號樓花壇邊,林白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雙綠油油的眼珠,在前方黑暗中悄然出現。
那是一雙貓的眼珠,散發著幽冷的光。
詭異的是。
眼珠的主人,並不是貓,而是一個人形輪廓的東西,長著貓首,身體斜靠在一棟教學樓的牆邊,悄悄探出頭,似乎在觀察兩人。
發現林白的目光後。
它沒有躲閃,而是咧開嘴,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臉上浮現一個恐怖的笑容。
一排排白牙,如同鋸齒。
貓首人身的怪物,口吐人言。
“你們是朋友嗎?”
“跟我一起玩一個游戲,我把你們中的一個藏起來,另一個必須在天亮前找到他,如果找不到,被藏的人就會死。”
它一邊開口,一邊走了出來。
這個怪物身形很羸弱、瘦小,且肢體上有殘缺。
它的左腿短了一截,走動時,肩膀下沉,姿態怪異,右手本能的背在身後,像是在隱藏自己的另外一種殘缺。
似乎是本能的覺得,前方兩人,目光都放在了自己殘廢的左腿,和藏起來的右手上。
那張貓臉上,露出一個人性化的憤怒表情,帶著幾分猙獰。
“呵呵,這麼喜歡看?”
他把右手伸了出來,一根根指節扭曲如麻花,關節上還長有一個個小膿包。
更恐怖的是。
它的右手上,抓著一個人的腦袋,那是一個馬臉青年,正死不瞑目的盯著林白。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所有游戲,都有第二種解法。”
“比如親手殺死對方,讓他失去選擇的權力,只能成為那個被藏起來的人,你就可以活下去。”
貓臉怪人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聲調開口,像是人在說話,又像一只貓在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