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剛剛起來,就听見魯智深的聲音。
到了前院,就看見魯智深帶著一個婦人。
盧俊義、史進兩個正在說話。
“師兄?”
“二郎,灑家與你商議。”
魯智深拉起武松,指著錦兒說道︰
“這娘子是林師弟家里的使女錦兒,因為師弟老婆被逼死、老丈人也死了,只她守著家業過生活。”
“如今她在祥慶街的鋪子被甚麼鳥巡檢使佔了,還把她老公丟進了死牢。”
“灑家本想打死那鳥巡檢使,又怕你說的闖禍,所以來與你商議。”
武松才想起林沖在京師還有個婢女錦兒。
見了武松,錦兒連忙行禮拜見。
“多禮了,我與林師兄同門,你有事,我自然替你做主。”
“你便與灑家去。”
魯智深是個急躁的性子,等不得,拉著武松就往外走。
史進連忙跟著出門,扈三娘見了,也跟著出門去。
燕青問道︰
“主人,我們不去麼?”
“不過是個巡檢使,二郎去了便可,我們去把看中的宅子盤下來,再安排些產業。”
燕青收拾了東西,帶了原來大名府的伙計出門。
宅子昨天已經看好了,今天過了銀子、轉了房契便可。
盧俊義前腳剛走,何運貞、張煌兩人就到了。
張青、孫二娘出來招呼,說武松出去了。
“听聞哥哥嫂嫂要購置宅子,恰好我家里有些空置的,若是哥哥嫂嫂不嫌棄,便可搬過去住著。”
听說大家在找房子住,何正復、張吉商量了一下,把自家空置的房子拿出來,送給大家住。
他們做官的時間長,銀子、房子多。
孫二娘喜道︰
“都是自家兄弟,我們也不客氣。”
“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
戴宗、時遷、朱武三人從房間出來,張煌說道︰
“三位哥哥,家父也準備了三處宅子,請就搬過去住。”
時遷笑道︰
“哎呀,尚書右丞給我等安排宅子,可使不得。”
“哥哥莫要取笑了,不嫌棄才好。”
戴宗笑道︰
“自家兄弟,客氣反而生分了,我們這便去看看。”
何運貞、張煌帶路,幾個人騎馬去看房子。
話說錦兒帶路,魯智深扯著武松大踏步到了祥慶街,史進跟在身後,扈三娘陪著錦兒。
到了鋪子前,正見一個男子招呼買賣,櫃身後坐著一個婦人,兩三個伙計正在裁制衣服。
這鋪子卻是個賣成衣的。
武松讓錦兒在後面站著,自己和魯智深往前走。
這魯智深是個急躁的性子。
進了鋪子,魯智深睜著一雙圓眼,男子說道︰
“和尚,我這里不賣僧衣,你且到別處去。”
魯智深掃了一眼櫃身後的婦人,怒道︰
“灑家又賒欠你的,便給灑家做了僧衣又怎樣!”
“對街自有賣僧衣的,你莫要扯鳥。”
魯智深怒了,打落男子瓦楞帽,一手揪住發髻,怒道︰
“灑家特來與你扯鳥!”
男子的臉撞在櫃身,把後面的婦人驚得大叫︰
“清平世界,你這和尚怎敢毆打良人!”
“你若是良人,灑家不打你,叵耐你這狗夫妻不是好人!”
說著,魯智深把男子往櫃身後一丟,摔得男子滿臉是血。
男子怒罵道︰
“哪來的賊和尚不長眼,可知道我是甚麼人!”
“灑家管你甚麼人,你今日將鋪子歸還錦兒。”
“敢說半個不字,灑家將你打殺!”
听了這話,男子明白了,這是錦兒找了幫手。
“那賤人也敢來爭執,看我姐夫將你等打入死牢!”
魯智深愈發憤怒,就要揮拳將男子打死。
武松走進來,攔住魯智深,說道︰
“師兄莫要打殺人命,我與他說說。”
史進也進來勸說,錦兒跟著進來。
鋪子里的伙計見不是說頭,悄悄從後門走了。
櫃身後的婦人見了錦兒,橫眉罵道︰
“你這賤人,你老公現在死牢,你還敢來爭執。”
“找幾個匪類草賊,便想把鋪子要回麼!”
“你不知這是哪里,憑你幾個也敢鬧騰。”
錦兒委屈道︰
“我夫妻二人靠著鋪子生活,你們既有官府的人,何必搶我夫妻的活路。”
婦人怒罵道︰
“我能看中你的鋪子,是你的造化。”
“賤人今日敢來爭執,待我姐夫到時,將你等打入死牢。”
“那時候你便知曉甚麼叫天不應、地不靈!”
扈三娘听著惱怒,反手一巴掌將婦人打翻在地。
“賤人敢打我!”
扈三娘怒道︰
“老娘殺了多少人,打你怎的!”
武松坐下來,看著地上的男子,問道︰
“你姐夫是巡檢使?”
“是,他是開封府馬軍巡檢使,此時才知曉,已是晚了。”
魯智深焦躁,還要動手毆打。
史進趕忙攔住,勸魯智深冷靜。
武松冷冷笑了笑,說道︰
“那邊等著他來。”
武松不再說話,就在鋪子里等著。
不多時,門外傳來馬蹄聲。
婦人驚喜,罵道;
“我姐夫到了,你等惡賊死路一條。”
門外,十幾個帶刀的公人闖進來,把門口堵住。
為首一個中年男子,穿著靴子,此人便是這幾條街的巡檢使崔芳。
進門看見躺在地上,嘴巴流血的妹夫。
“姐夫,與我做主。”
男子爬起來,指著魯智深、武松罵道︰
“便是這幾個惡賊,將我毆打。”
又指著錦兒罵道︰
“還有這個賤人,便是他找的人。”
巡檢使崔芳轉頭看向武松幾個,冷笑道︰
“好膽,敢在京師行凶!你等可知有王法!”
魯智深大怒,罵道︰
“灑家最恨你這等徇私枉法的!”
“哈哈,老子是巡檢使,有無王法,老子說了算!”
崔芳招呼一聲︰
“來,將他們拿下,敢又反抗,就地格殺!”
身後十幾個巡檢沖進來,魯智深抬腳踹翻兩個,罵道︰
“睜開你的狗眼,不認得灑家麼!”
門口巡檢紛紛拔刀,武松起身說道︰
“我是武松!”
只這一句,巡檢使崔芳目瞪口呆。
門口的巡檢也呆住了...
在這京師,除了皇帝趙佶,最出名的便是武松。
崔芳呆呆地看著武松,又看向魯智深,心中猛然驚醒。
“樞密使饒命。”
崔芳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門口的巡檢也吃了一驚,紛紛跪下磕頭。
後面的男子、婦人傻了...
他們也知道武松是誰,大宋的狀元、滅西夏的大將。
自己怎會招惹武松?
錦兒如何會認識武松?
武松冷冷說道︰
“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你平白奪人家業,還將人打入死牢!”
“你的靠山是誰?讓他過來!”
區區一個巡檢使,敢如此胡作非為,肯定背後還有靠山。
崔芳抬頭,表情糾結,最後咬牙說道︰
“小的沒有靠山。”
武松呵呵笑道︰
“好,算個漢子。”
“我不多說,鋪子還給錦兒,將他男人放了。”
“你們做下這等勾當,自去開封府領罰。”
魯智深焦躁,說道︰
“二郎,他本是開封府的人,讓他自去領罰,那開封府怎會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