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瑗改任銀州知州,武松想過去拜訪一下。
魯智深說道︰
“灑家和二郎同去。”
“師兄與鄆王同行,只怕路上還有盜匪,你們護鄆王周全。”
趙楷的護衛長劉志沒有跟著回去,而是留在西平府任職,需要有人護著他。
“使得,灑家便回京師等你。”
武松帶了破陣營四百人,扈三娘、李二寶同行,還有楊春、陳達各自帶領的兩萬禁軍。
趙楷帶著張吉、何正復、何運貞、歐陽雄,盧俊義、魯智深、史進、孫二娘一眾人跟著護衛。
李吉帶著一萬禁軍往靜塞軍司走,也就是韋州,也算是給趙楷當護衛。
兩邊人馬分開,趙楷往南走,武松往東走。
楊志、布雅、施恩三人跟著武松繼續往東走。
武松對布雅說道︰
“我已傳令懷德軍,將俘虜的鐵鷂子、擒生軍盡數放回。”
“他們中有不少是精銳,你挑選出來,訓練成平亂軍,對外只說各地有叛亂。”
和西夏打仗的時候,武松俘虜了八萬多西夏兵馬,都是精銳士兵。
現在仗打完了,武松下令全部放了,讓他們都回西夏。
這些人都是青壯。
武松的意思,讓布雅從中挑選兩萬騎兵,只听從武松的號令。
“明白。”
布雅當即答應。
楊志有些疑惑,問道︰
“二郎,你要培植自己的私兵麼?”
“師兄,天下將亂,朝廷的兵馬不可用,我須有自己的軍馬。”
楊志心中其實有些猜測,不過他當過強盜,又被高俅加害過。
所以,他對朝廷倒也說不上忠心,反而跟武松兄弟感情好。
“你是狀元,比灑家聰明,俺听你的。”
武松說道︰
“師兄在興慶府時,糧草軍械多給平亂軍,好生養著。”
“灑家知曉。”
送出十里,武松讓他們回去。
楊志、布雅看著武松離去,方才轉身往回走。
布雅跟在楊志身後,故意問道︰
“留守可知曉二郎的心意?”
“不管二郎有甚麼心意,灑家與他都是兄弟。”
“那便好,我誠心跟著二郎,你我也如兄弟一般,凡事好商議。”
“如此最好。”
楊志也不見外,帶著人一起回興慶府。
...
京師。
大雪覆蓋著開封府,屋頂、街上堆積著厚厚的雪。
軍士在街上鏟雪,許多鋪子關了門。
太師府里,家丁站在梯子上,鏟掉屋頂的積雪。
蔡京坐在書房里,看著童貫送回來的戰報,臉色難看。
高俅、童貫兩人帶了八萬禁軍圍攻梁山泊,結果童貫居然被活捉,高俅退守齊州求援。
小兒子蔡德章開門進來。
蔡絛死後,蔡京擔心小兒子也被人搞死,把蔡德章從江州調回京師。
見蔡京臉色不好,蔡德章問道︰
“父親為何不悅?”
蔡京把戰報丟給蔡德章,說道︰
“童貫蠢材,區區梁山賊寇,他居然被活捉了。”
“高俅也是無用的人,拿著八萬禁軍,居然臨陣脫逃。”
蔡德章看完後,說道︰
“那梁山賊寇十分狡詐凶狠,並非普通盜賊可比。”
“那日江州劫法場,他們十幾人殺得上千兵馬。”
蔡京緩緩站起身,嘆息道︰
“我須招募些猛將才是,武松那廝狠毒,手下又有戰將。”
“此次他滅了西夏,潑天的功勞,必定要升官的。”
“我若是不能壓住他,日後只怕不好過。”
蔡德章突然說道︰
“父親,眼前不是有戰將麼?”
“眼前?甚麼人?”
蔡德章指了指桌上的戰報,說道︰
“梁山這群賊寇,便有厲害的。”
嘶...
蔡京眉頭皺起來,想了半天,搖頭道︰
“不妥,我豈能與賊寇為伍?”
“這些賊寇攻陷州郡、殘殺朝廷命官,這等人若是招安,以後還有國法麼?”
蔡德章見蔡京不從,也不再說。
他自己也不喜歡梁山的人,畢竟晁蓋曾經在江州劫法場,險些把他殺了。
一個僕人匆匆推門進來,蔡德章罵道︰
“狗奴才,亂闖甚麼!”
“小公子、老爺,秦檜回來了。”
蔡德章不知道秦檜,問道︰
“什麼秦會、秦不會?”
蔡京卻愣了一下,隨即罵道︰
“還不叫他進來!”
僕人很快領著渾身泥巴,須發腌 的秦檜進來。
一見蔡京,秦檜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太師..三公子死得好慘。”
從興慶府逃離後,秦檜和幾個人一路逃回京師。
走了很久,終于到了。
“說,我兒為何死了?”
蔡京很激動,秦檜抬頭哭道︰
“都是武松害死的。”
“果然,我便知道是武松害的,說,到底如何害死我兒!”
秦檜哭訴道︰
“那日夜里,西夏皇帝命我等進宮和談,三公子與王後、王回去了。”
“武松那廝突然夜襲,破了興慶府,殺入皇宮去。”
“西夏以為三公子騙他,便殺了。”
秦檜不在場,並不知道武松動手殺人。
他只能憑借自己的猜測,認為武松攻破興慶府,李乾順惱羞成怒,殺了蔡絛。
蔡京听了,渾身顫抖,罵道︰
“武松害死我兒,畜生、畜生!”
蔡德章趕緊扶住蔡京,勸道︰
“父親息怒、息怒...”
扶著蔡京坐下,蔡德章質問道︰
“你為何沒死?”
“小的那日與三公子同往,雪天路滑,摔斷了手腳,回了驛館,所以沒死。”
“如何知你不扯謊?”
“還有使者與我一同歸來,可以做見證。”
秦檜嚎啕大哭,蔡京捶胸頓足,罵道︰
“果然是武松害死我兒,豈有此理...”
“你與我進宮告狀,我要武松償命!”
蔡京扯著秦檜往外走,蔡德章攔不住,趕忙安排轎子。
看著蔡京離去,蔡德章臉色變得冷淡。
蔡京幾個兒子關系並不好,相互之間有利益分歧。
蔡京最喜歡的是蔡絛和蔡 ,蔡德章其實不受寵,所以才外放做江州知州。
現在蔡絛死了,蔡德章反而得到了重視。
所以,對于蔡絛的死,蔡德章是高興的,他一點也不恨武松。
蔡京帶著秦檜進了皇宮,找到徽宗,大叫道︰
“請聖上殺武松,為老臣做主!”
徽宗吃了一驚,問道︰
“太師這是甚麼話?為何要殺武松?”
蔡京指著秦檜說道︰
“我兒已與西夏和談,武松那廝夜襲,我兒才遭了西夏毒手。”
秦檜爬到徽宗跟前,哭道︰
“正是如此,若非武松,蔡絛大人、王厚、王回都不會死。”
徽宗心里暗暗計較︰
就算武松突襲西夏,才害了蔡絛三人,可與滅西夏相比,三人死了又何妨?
蔡京是老臣,喪子心痛,我也不好說他。
“此事等武松回來再議。”
“武松害死朝廷大臣,不可姑息。”
“我知曉,待武松歸來,自有分曉。”
蔡京還想說,趙福金從外面走進來,懷里抱著狸花貓。
“蔡京,你方才說甚麼?”
趙福金冷冷喝問,蔡京嘴巴動了動,說道︰
“我兒蔡絛出使西夏和談,武松突襲西夏,害死我兒。”
“混賬話,又不是武松殺你兒子,如何是武松害死?”
趙福金坐在徽宗身邊,說道︰
“父皇,蔡京這等不識大體的留著作甚,讓他告老還鄉罷了。”
“武松滅了西夏,天大的功勞,父皇也可比肩太祖皇帝。”
“這老狗還在為一個兒子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這話說到了徽宗的心坎里。
因為武松滅西夏,徽宗可以吹噓,可以載入史冊,這是他最輝煌的時刻。
蔡京如果因為問罪武松,那麼徽宗吹噓的資本也沒有了。
“太師回去吧,日後再說。”
蔡京還想再說,趙福金冷冷盯著他。
“是...”
蔡京無奈,只得帶著秦檜退出。
人走後,趙福金撒嬌道︰
“父皇,女兒一時不在,那老狗又來嚼舌頭。”
“讓他說去,我不听就是。”
徽宗接過趙福金懷里的狸花貓,開心地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