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吟誦完畢,樓內彌漫著一股悲戚的情緒。
歐陽雄、陳歡重新念了一遍,感覺纏綿悱惻、悲戚哀婉。
眉州李成籌心中詫異,武松這樣雄鷹一樣的漢子,居然能寫出這等詞來?
簡直匪夷所思!
王祿閉上眼楮,手中香扇微微轉動,細細品讀之後,不得不贊嘆道︰
“果然好詞啊,青樓之上、露水情緣、春宵一度、再見無期。”
何運貞驚奇地看著武松,笑道︰
“哥哥生得魁梧,不想心思如此細膩。”
林震笑嘻嘻說道︰“武大哥肯定是青樓常客,如此懂得妓女的心思。”
何運貞補刀,笑道︰“哥哥把恩州府的花魁騙走了,你說他懂不懂。”
武松白了兩人一眼,懶得跟他們說。
武松作詞完畢,王祿看向其他人,問道︰
“武松已經作詞完畢,你們還有誰來?”
問了之後,其他人都沉默了。
“歐陽賢弟?”
王祿看向廬陵歐陽雄。
歐陽雄微微搖頭,他其實已經有了腹稿,但是和武松的比起來,遜色太多。
既然如此,不如不說。
臨川陳歡也不說話。
王祿看向李成籌,問道︰
“李解元,你呢?”
李成籌看了一眼武松,搖頭嘆息道︰
“我自愧不如。”
王祿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這一局又是武松贏了。”
“兩局斗詩,武松贏了兩局,這第三局,就我們自己玩吧。”
“武松兄弟,你且坐著。”
何運貞幾個人听了這話,心中暗爽。
這意思是不再讓武松出手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斗詩,他們河東路贏了。
其他人對著武松豎起大拇指,武松淡淡一笑。
李師師擦了擦眼淚,再次主持詩會。
武松慢慢喝著茶,看著他們斗詩。
窗外河面舟船不絕,商人販夫奔波不停,只為了幾兩碎銀。
終于,第三局斗詩完畢,廬陵歐陽兄得了第一。
李師師站在中間,開口道︰
“今夜斗詩,約定三局,武解元贏了兩局、歐陽解元贏了一局。”
“算下來,還是武解元勝出。”
“王公子,奴家說的可對?”
王祿微微頷首道︰“都說江南西路文風鼎盛,沒想到這次河東路勝出。”
“何賢弟,你們這次該好好謝過武松。”
何運貞笑道︰“王兄說得對,這次詩會多虧了武大哥。”
武松笑了笑,並不在意。
詩會的輸贏並不重要 ,能否考中狀元,進入朝堂掌握權柄才最重要。
武松要的是權傾天下,而非虛名。
考中狀元,也是墊腳石而已。
李師師走到武松身前,盈盈一拜︰
“武解元的《鷓鴣天》是奴家听過最好的詞了,奴家為武解元唱一曲。”
“花魁娘子客氣,請了。”
婢女送來一張琵琶和椅子。
李師師調了一下琴弦,在椅子上坐定,玉指輕輕撥動琴弦。
何運貞低聲道︰
“哥哥,你可知她唱一曲在汴梁值多少?”
武松不知道,何運貞說道︰
“李師師歌聲婉轉,在汴梁屬第一,一首曲子價值千金。”
武松心中暗道︰
唱一曲就要一千兩金子,真他娘的貴啊!
在北宋,李師師是名妓,放在現代社會,應該是頂流明星才對。
這樣的女人,一首歌一千兩金子也正常。
琴弦調好,李師師輕輕撥動琵琶,開始吟唱︰
“肥水東流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
都說宋代的詞是用來唱的,听了李師師的歌,武松才知道其中美妙。
“如听仙樂耳暫明...”
武松忍不住贊嘆。
一曲唱畢,滿堂喝彩。
李媽媽走到武松身前,笑道︰
“武解元,女兒為解元唱了一首。”
武松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何運貞馬上從袖子里抽出一張銀票,遞給李媽媽︰
“這是哥哥給花魁娘子的。”
李媽媽接了,見是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喜道︰
“謝武解元的賞賜。”
五千兩銀子,相當于後世500萬人民幣。
唱一首歌,打賞500萬!
不愧是頂級瓖鑽的...花魁!
李師師放下琵琶,倒了一杯酒,送到武松身前︰
“武解元是今夜的贏家,請滿飲此杯。”
走到近前再看,李師師真的絕美,毫無瑕疵。
“謝花魁娘子。”
武松接了酒杯,一飲而盡。
斗詩結束,李媽媽吩咐婢女上酒菜。
詩會之後就是飲酒作樂的時候,樓內的姑娘上來作陪。
李師師陪著王祿說話,目光卻時不時看向武松。
何運貞低聲道︰“花魁娘子對哥哥動心了。”
武松搖頭笑道︰“我可沒有五千兩銀子給她買胭脂。”
“哥哥說少了,若要與她一度春宵,須萬金!”
“這麼貴?”
何運貞非常認真地點頭。
一炮萬金!
武松真的無語了。
北宋一萬兩黃金,相當于現代社會8千萬到1個億人民幣。
這已經不是瓖鑽了。
說實話,武松現在沒有這麼多錢,這個花魁嫖不起。
蒜鳥!
“這個王祿,不見他出手,也是今年的考生?”
武松對王祿有些興趣。
何運貞點頭道︰“不錯,他雖然沒有作詩,但文章很好,他是京畿的解元,很有實力。”
“當然,比起哥哥,還是遜色幾分。”
樓上飲酒作樂,樓下突然傳來喧鬧聲。
緊接著,幾個身穿左衽長袍、兩鬢垂發的男子走上來,身材很健壯。
見到幾人,李媽媽臉色大變,李師師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所有人的臉色也沉下來,氣氛變得凝重。
何運貞見到幾人,眉頭擠在一起。
王祿的臉色也變了。
武松看著幾個人的打扮,心中有數︰
頭頂的頭發剃光,兩邊的頭發垂下來,左衽長袍,這是遼國契丹人的打扮。
此時的遼國皇帝是天祚帝耶律延禧,遼國的末代皇帝。
北宋朝政腐敗,遼國的朝政也很腐敗,所以才被金國的完顏阿骨打滅掉。
王祿起身,對著為首一個男子行禮道︰
“晉王怎到這里來了?”
為首的男子是遼國皇子敖盧斡,在遼國封為晉王。
所以,王祿稱呼他為晉王。
敖盧斡的目光落在李師師身上,淫笑道︰
“剛才听到女子唱歌,就像那夜鶯一樣動听,原來在這里。”
李師師臉色驚恐,緊張地看向武松。
在場士子雖多,還有官二代,但面對契丹人,這些人都沒用,除了武松。
“原來晉王也有此雅興,那就請坐下吃杯酒,一起听花魁娘子唱幾曲。”
敖盧斡岔開兩條腿坐在王祿的位子,幾個健壯的男子站在後面。
王祿看著一眼敖盧斡,對著李師師說道︰
“花魁娘子,這是遼國的晉王,他喜歡听娘子唱歌,請再唱幾曲。”
李師師無奈,只得抱著琵琶再唱。
剛一開口,敖盧斡便說道︰“不是這曲,是剛才那個曲子,甚麼‘肥水東流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
李師師停住,換了一曲,繼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