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正是大須彌劍式的破綻之一。
林平之對戰多少江湖好手,從來沒人能看穿此招弱點,來人劍法又準又快!
林平之不得不撤劍回防。
“鐺!”
長劍相擊,對方的長劍被林平之震飛。
“風老前輩的劍法,果然不凡!”林平之冷冷盯著持劍之人。
正是令狐沖使出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救下桃實仙一命。
令狐沖身上的傷勢時好時壞,此刻看來應該是較好狀態,竟然能擋住林平之一擊。
可是他內功不濟,一擊之下,長劍脫手。
桃實仙趁機逃竄,輕功施展到極致,眨眼間消失無蹤!
林平之知曉獨孤九劍的威力,沒有前去追擊,將背後空門留給令狐沖。
令狐沖噴出一口鮮血,拄著劍氣力不支︰“幾位前輩不是惡人,救過我的命,在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林平之冷聲道︰“所以,我就該死?”
“林……少鏢頭,你武功高絕,既已斬殺三人,桃谷六仙對你已經沒有威脅,何必趕盡殺絕!”令狐沖氣息虛弱地言道。
林平之眼露寒光,長劍再欲出鞘。
岳不群怒聲道︰“畜生!”
一掌將令狐沖拍飛數丈。
令狐沖頓時昏死過去。
岳不群沉聲道︰“林師弟,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他一命!”
兩道劍光落下。
桃干仙和桃葉仙身死。
林平之長劍入鞘,寧中則和岳靈珊這才松了一口氣。
听聞林平之的話,岳不群心中暗震,令狐沖的詭異劍法竟然傳自劍宗風清揚!
若在往日,岳不群定然難容令狐沖!
但他近來武功大進,生出紫霞神功與劍宗招式一比高低的心思,又得林平之相助,養育令狐沖二十多年的舐犢之情再佔上風。
一行人再行數里,昏死的令狐沖幽幽醒過來,見師兄弟們懾于師父威嚴,不愛搭理自己,更是自暴自棄,縱酒度日。
此刻,兩匹駿馬快速奔來,為首老者聲如洪鐘,雷音震耳︰“前方可是令狐少俠?”
相隔數十丈,聲音穩穩傳到華山派眾人耳中,顯露出精純內力。
岳不群勒馬停住,令狐沖從馬車探出頭來,面色慘白如紙,顯然受了不輕傷勢。
林平之正打量來人面孔,此時耳邊聲音再響。
“老夫黃伯流。”
“玉靈道人。”
“拜見令狐少俠!”
岳不群聞言震驚。
黃伯流乃是天河幫的幫主,天河幫威震齊魯豫鄂,乃是江湖上不容小覷的勢力。
而玉靈道人也是邪道成名高手。
兩人聯袂而來,剛歷經大戰的岳不群,不由得繃緊神經。
“奉命送令狐少俠少林大還丹三粒,還望令狐少俠收下。”黃伯流沖岳不群與林平之微微拱手,翻身下馬來到令狐沖身邊,態度極為恭敬。
令狐沖臉色慘白,氣息虛弱,低聲道︰“無功不受祿,還請兩位收起。”
黃伯流陡然提高聲調︰“江湖傳言令狐少俠乃是一等一的豪杰,莫非覺得此藥有毒不成?!”
玉靈道人也露出不忿之色,當即拿出一粒,化在酒中,倒出來一碗,仰頭飲盡。
令狐沖見狀,豪氣頓生,與二人痛飲三碗。
片刻後,黃伯流言辭懇切︰“請令狐公子務必服下大還丹,穩定傷勢,不然別人怪罪下來,我二人擔待不起。”
令狐沖也不願意讓朋友難做,當即吞下剩余兩粒大還丹。
辛辣的藥力化作熱流,直沖丹田,緩慢調和身上的傷勢。
黃伯流與玉靈道人見狀大喜,翻身上馬,拱手道︰“改日再拜見令狐少俠!”
說話間,駿馬疾馳,馬蹄聲遠。
岳靈珊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大師兄好大的面子,少林大還丹都能弄到。”
少林大還丹如同衡山派的天王補氣丹一般,服用三粒,修煉內功能省下十數年苦功。
此外,大還丹乃是治療令狐沖目前的傷勢最佳療傷聖藥。
岳不群臉上陰沉如水,低聲問林平之︰“林師弟,沖兒的本事,你我還都知曉,怎可能讓黃伯流這般的人物俯首?”
林平之望著兩人離去的馬匹,言道︰“八仙迎客三百里。”
岳不群瞳孔微震。
八仙迎客三百里,乃是江湖接客的最高的禮節,數十年來,在江湖上已經消失。
一來,沒有誰能同時號令恰能能扮演八仙的江湖豪客。
二來,尋常人也受不起這等福分。
令狐沖不過二十出頭,究竟是誰,在幕後布下這般陣仗。
“莫非是令外公?”岳不群疑問道,他心中著實無懷疑人選。
林平之搖搖頭︰“黃伯流號稱‘銀髯蛟’,在齊魯豫鄂三省,跺一腳都要震三震的人物,絕非我外公能驅使。”
林平之望著西沉落日,暮色四合,此地距離洛陽還剩二百里。
先前頭陀打扮的,扮演的該是鐵拐李。
“銀髯蛟”黃伯流,白須白發自然是八仙中的張果老。
玉靈道人扮演的或是呂洞賓或韓湘子。
來過三人,不知剩下五仙,又是哪路高人!
其所圖為何?
林平之和岳不群對視一眼,既然如此,不如以靜制動!
再行數十里,令狐沖與寧中則的傷勢大好。
解決桃谷六仙後,岳不群本想帶領弟子返回華山駐地。
可距離洛陽不過百里,既然已應允拜訪王元霸,爽約不妥。
更何況,嵩山派動向未明,洛陽臨近嵩山,正好可探听左冷禪虛實。
華山派眾人途中,遇到百刀門的宿老洪勝海,此人亦官亦商,江湖上也有不小名頭。
同他一起而來的,是藏西高手聶天風。
兩人贈令狐沖留下錦袍玉帶之後,暢飲一番離去,似有意為其揚名。
令狐沖見岳不群對他愛答不理,原本慈愛的師娘,也開始疏遠。
反而激發他的逆反心理,索性破罐破摔,與江湖豪客恣意飲酒。
再行數十里。
遠處傳來一聲長嘯,一聲短嘯,長短之間,震徹山林,顯示來人的醇厚內力。
嘯聲未歇,兩道身影凌空躍至。
一個是瘦高落拓書生,手搖破扇,衣衫襤褸,肚子卻奇大。
另一人乃是如同矮冬瓜般,仿佛沒有脖子,扁闊沒毛的腦袋安在肩上,顯得極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