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還在繼續。
15分鐘後，三名警察打著哈欠來到事發地。
原本以為是街坊里道的小摩擦，根本沒當回事兒。
畢竟這種事兒常有，簡單說和幾句，再加上鄰居的勸說也就沒什麼了。
他們剛下車，就听到很大的唱跳聲。
抬頭向前看，烏泱泱全是人，幾乎是人壓人，人擠人。
別說里面發生啥了，就連事發地在哪，都得扒拉人擠進去。
倒是有幾輛挖掘車停在周圍，看著像是動工的意思。
姜超打電話只是說這里有人吵架了，具體什麼情況也沒說清楚。
再加上周圍環境吵鬧，也听不清太多。
他們估計是動工的時候傷到人了，談不成和解條件。
更嚴重的，很可能是死人了。
警察繼續往前走。
人群看到是警察來了，紛紛讓開一條路。
任再混賬的人，也不會傻逼到直接和警察沖突。
瘦高的警察率先進到人群內部，看到一個臉色很黑的男人，悲慘哀切地靠在棺材邊罵人。
站在旁邊的女人怒目而視，歇斯底里大叫，嘴里罵罵咧咧，很難听。
還有個男人迎過來︰
“哎，你們可算來了。”
“是我報的警。”
“你們看！”
“這是我哥家的墳，這些人過來挖墳！”
瘦高警察還沒反應過來，張蘭直接撲在其腳邊大哭︰
“警察同志啊，你要明辨是非幫幫我們啊！”
“我們都是老實人，本本分分種地養家。”
“是他們這些瘟災的玩意兒，挖墳掘墓，喪盡天良啊！”
“我家老太爺，老太奶，生前也是本分的農民，死後還被挖出來。”
“嗚嗚嗚嗚。”
“這些小癟犢子，還打我和我老伴。”
“警察同志，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張蘭已經不顧臉面，抱著瘦高警察的腿就開始撒潑打滾。
她臉上沾的全是土，弄得像個沒進化的泥猴子。
拉扯著警察的褲腿，瘦高警察無奈。
扶又扶不起人，只能拼命拽著自己的褲子，生怕被扒下來。
姜峰在此時也過來，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無奈的糙漢子，隱忍又被欺負的場面。
“警察同志，我們都是本分老實人。”
“今天這幾個小癟犢子，莫名其妙就挖我家墳地。”
“他們剛才還打人，把我壓進棺材里，還想把我活埋了！”
“你們是人民警察，絕對不會讓他們猖狂！”
矮胖警察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像剛畢業的大學生。
听到老實本分的農村人大半夜被挖墳掘墓。
又看到受害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心里就紛紛不平。
他瞅著前面支著鐵鍬，一臉看好戲的幾個紋身男，立刻判定︰
混賬男人找茬
帶頭欺負老實人
混子行為
必須嚴厲打擊！
帶頭查看棺材的警察，稍稍年長，45歲左右，頭發有些白了。
他繞視現場，冷冷問領頭拿著撬的混混︰
“為什麼挖人家的墳墓？”
又頓住腳步，目光移向跳大神的隊伍，厲聲喝問︰
“誰讓你們過來的？”
光頭混子一臉不服看向警察，挑了挑眉辯解。
“警察叔叔，咱們這不是挖墳掘墓。”
“這是遷墳。”
“不管是挖掘機，還是跳大神，都是遷墳的步驟。”
“遷墳應該不會驚動警察吧？”
此話一出，張蘭立刻就不打滾了，馬上爬起來，抓把土揚向光頭混子。
她覺得有警察在場，就算是找到靠山了，說話也硬氣不少︰
“呸！”
“小癟三！王八犢子！”
“遷墳？”
“狗崽子，你給老娘听好了，老娘不用遷墳！”
“也沒找過你們，是你們過來找茬的！”
她的聲音很大，再加上女人獨特的尖細聲，貫穿整個黑夜。
矮胖警察正義十足走到老警察身邊，也不管具體情況，直接下定論︰
“師傅，這情況還用問嗎？”
“一看就是欺負人啊！”
“我們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瘦高警察拉著矮胖警察，不想讓他再多說什麼，小聲提醒︰
“事情沒調查清楚，先別著急下結論。”
矮胖警察不願意，指著瘦高警察的鼻子說︰
“你怕打擊報復我不怕！”
“不就是混混嗎？！”
“在警校的時候，不就是讓我們正義嗎？！”
“很明顯叔叔阿姨這是被仇家欺負了，怎麼就看不明白了？！”
姜妍看著矮胖警察的發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原主被爺爺燒紅煙袋打的時候，他們在哪？
原主被奶奶按進水里要嗆死的時候，他們在哪？
原主被父母打罵，不讓上學的時候，他們在哪？
原主進城被騙進KTV，差點糟強暴的時候，他們在哪？
原主被強行嫁人的時候，他們……
又！在！哪？！
都說正義會遲到，不會缺席。
原主現在都死了，都死了！！！
而且屬于她的正義呢？
姜妍遲遲沒看到。
遲到的那就不是正義，僅僅是真相而已！
如今那群畜生還在吸血。
輪到她替原主報復，正義卻帶著絞刑架把她架起來？
呵，還真是諷刺！
她臉上露出的狠辣和決絕，似乎要充滿整個場面，看的顧城內心一驚。
這樣的人他見過。
一般會在兩種人身上體現。
法庭上被冤枉判處死刑的無辜者。
還有殺手。
很顯然，姜妍不屬于第二種。
姜妍隨即告訴王老板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此時看熱鬧的村民。
——“哎？所以是不是遷墳？”
——“不知道啊，但我感覺像遷墳。”
——“肯定是，要不然我和他家關系再有仇，也不至于弄這麼大陣仗啊！”
——“有道理，挖墳掘墓都是小人行為。要是真干，也不至于又唱又跳。”
——“那是咋回事兒？”
——“不知道，反正正常人不會這麼做。”
——“那你說，小胖警察會不會和那些混混打起來？”
——“打？我看夠嗆，再怎麼說他也是警察。”
“不過這些警察，咋說呢……就喜歡和稀泥。”
——“對對對，當初我記得，他家兒子給他家大女兒的腿打骨折了。”
“當時鄰居報警，張蘭罵罵咧咧說鄰居多管閑事。”
“警察來了，就說是家庭內部矛盾，管都不管。”
“那腿打折都說是內部矛盾，還有啥不是內部矛盾。”
“……”
瘦高警察也能听到他們的討論，想要安撫小胖，卻又停手了。
小胖不管村民說啥，指著光頭混子說︰
“我們的法律就是保護正義，為弱者發聲。”
“你們跟我們走一趟吧！！！”
光頭混子才不給面子，把鍬一扔坐在地上不動了。
那些跳大神的也跟著站成一個圈，不動也不說話。
老警察實在沒辦法，挖墳掘墓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大事，必須帶回警局做筆錄。
隨即他指向混子和跳大神的︰“你們”
又指向看熱鬧的人︰“還有你們。”
“跟我回警局做筆錄。”
他剛要聯系警局派車過來，此時有個男的拿著手機慌慌張張跑過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