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沈梔提著裙擺,彎腰下車。
她穿了一條香檳色的吊帶長裙,裙擺上綴滿了細碎的鑽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宛如將整條銀河穿在了身上。
長發被松松挽起,露出優越的肩頸線條和精致的鎖骨,眼角下那顆小小的淚痣,為她清甜的容貌添上了一抹說不出的嫵媚。
她一出現,周圍的閃光燈似乎都更亮了一些。
“宴總,請問您對自己一手創辦的‘啟明科技’在兩年內就達到如今的規模有何感想?”
“沈梔小姐,作為近幾年最受矚目的青年畫家,有傳聞說您即將與宴總結婚,請問是真的嗎?”
“宴總,當初您毅然離開宴氏集團,宴禮董事長是否表示過反對?”
“請問您當時脫離宴氏集團是為了沈梔小姐還是為了給宴漣小姐鋪路呢?”
尖銳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拋來。
宴奕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攬著沈梔腰的手臂收緊了些,將她緊密地護在懷里,隔絕了外界的推搡和喧囂。
他腳步未停,目不斜視地護著沈梔往前走,強大的氣場讓記者們下意識地讓開一條路。
直到走到宴會廳入口,他才停下腳步,淡漠的目光掃過全場。
“第一,我的感想會寫在啟明科技的季度財報里,各位可以自行查閱。第二……”他低下頭,目光落在懷中沈梔的身上,那冰山般的神情瞬間融化,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溫柔與佔有欲,“我和梔梔的事,是我的私事。”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那句“我的私事”,比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更具分量。
一個商界新貴,一個畫壇天才。
兩人站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該如此,般配得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進入宴會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宴禮和戚婷正在和幾位老朋友交談,看到他們,戚婷立刻笑著招了招手。
“你們倆可算來了。”
戚婷拉過沈梔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我們梔梔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媽媽才是不老女神呢。”沈梔嘴甜地哄著,逗得戚婷笑不攏嘴。
宴禮則拍了拍宴奕的肩膀,眼神復雜︰“你啊,做得很好。”
一句簡單的“做得很好”,包含了太多。
有兄長的欣慰,有對家族後輩的驕傲,也有一絲未能將他留在身邊的遺憾。
宴奕神色不變,只微微頷首︰“大哥過獎了。”
兄弟倆之間的那點因為宴奕脫離宴氏的隔閡,早已在時間和彼此的成就中,消弭于無形。
寒暄過後,宴奕很快就被一群商界人士圍住,探討著最新的行業動向和合作可能。他應付得游刃有余,哪怕是在這樣喧鬧的場合,依舊是全場的中心。
沈梔不愛應付這些,便端了杯香檳,躲到角落的甜品區去找宴漣。
宴漣正叉著一塊小蛋糕,吃得毫無形象。
看到沈梔,她眼楮一亮,連忙把人拉過來,壓低聲音吐槽︰“你可來了,我爸非逼著我跟那些老頭子打交道,頭都大了。還是你好,躲得清淨。”
“你現在是宴氏的繼承人,這些都是必修課。”沈梔捏了塊馬卡龍,笑道。
“唉,別提了。”宴漣嘆了口氣,隨即又換上一副八卦的表情,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剛才門口那段我可听說了,‘我的私事’,嘖嘖嘖,我小叔可真行,公開宣示主權呢。”
沈梔的臉頰微微發燙,嗔了她一眼。
“說起來,你最近在忙什麼?又準備開畫展?”宴漣好奇地問。
“沒,最近……在構思一個新故事。”沈梔含糊道。
“故事?”
“嗯,一個男人被困在不停循環的生死游戲里,為了尋找唯一的救贖,不斷變強的故事。”沈梔簡單概括了一下自己漫畫的劇情。
宴漣听得一臉茫然︰“什麼亂七八糟的?听著就累。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幫我看看甦運千那個蠢貨又送了什麼奇葩禮物。”
上輩子糾纏不休的男女主,這輩子倒是成了宴漣單方面嫌棄的對象。
甦運千對宴漣一見鐘情,苦追三年,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毅力可嘉。
兩人正聊著,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位就是沈梔小姐吧?久仰大名。我是恆宇集團的張總,我兒子非常喜歡您的畫,不知道沈小姐下個月有沒有空,我想請您單獨指導一下他。”
一個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眼神黏膩地在沈梔身上打量,話里話外的暗示意味十足。
他是最近才來京市發展的,並不知道沈梔和宴奕的關系。
宴漣的臉色當場就沉了下去,正要發作,沈梔卻按住了她的手。
沈梔臉上的笑容不變,甜美又疏離︰“張總說笑了,我最近沒有開課的打算。而且……”
她頓了頓,目光越過張總的肩膀,看向不遠處的人群。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正在與人交談的宴奕忽然側過頭,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的視線。
他不動聲色地跟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便邁開長腿,穿過人群,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
宴奕走到沈梔身邊,極其自然地將她攬進懷里,目光冷淡地瞥了那個張總一眼。
“有事?”他問。
張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額頭冒出冷汗。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不過是想來搭訕一個漂亮姑娘,怎麼就正好撞上了宴奕這座大佛。
“沒、沒事!誤會,都是誤會!宴總,我……”
“滾。”
宴奕只吐出一個字,眼神冷得像冰。
張總嚇得一個哆嗦,酒杯都差點沒拿穩,屁滾尿流地跑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收回了目光,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麼被輕易化解。
宴奕低下頭,看著懷里的人,眼底的寒冰迅速消融,只剩下無奈和寵溺。
“又招蜂引蝶。”他捏了捏她的後腰。
“明明是他們自己湊上來的。”沈梔靠在他懷里,仰起臉,笑得像只狡黠的貓,“再說了,我的護花使者不是來了嗎?”
她踮起腳,飛快地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宴會的燈光璀璨,人聲鼎沸,可這一切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在這一方小小的角落里,宴奕的全世界,就只有懷里這個沖他撒嬌,沖他笑的姑娘。
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就是仗著現在人多。”
聲音很輕,帶著無奈和寵溺。
沈梔的耳根紅了,卻笑得更開心了。
“我就是仗著人多,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宴總總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這個弱女子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