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梔還不知道網絡上的血雨腥風,城中最高端的私人訂制會所里,靜謐得能听見布料摩擦的微響。
這里不對外開放,只接待身份最頂級的貴客。此刻,整個三層的空間,都只為沈梔一人服務。
駱州行正帶她來挑選參加一場慈善晚宴的禮服。
不對,不是挑選,是定制。
他嫌那些現成的禮服不夠好,配不上他的女孩,便將品牌方的首席設計師請了過來,要為她量身打造獨一無二的款式。
沈梔坐在柔軟的絲絨沙發上,看著男人有條不紊地與設計師溝通著面料、剪裁和細節,那種專注而認真的神情,仿佛在對待一樁價值千億的商業並購案。
他甚至比她自己更清楚,什麼樣的顏色最襯她的膚色,什麼樣的設計能最大化地凸顯她身形的優點。
“駱總,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設計師在一旁贊不絕口,“這塊雲錦,織入金線,在燈光下會有流光溢彩的效果,就像把星河披在身上,與沈小姐的氣質再相配不過。”
駱州行不置可否,目光只落在沈梔身上,開口︰“梔梔,去試試。”
沈梔被侍者引著進了寬敞的衣帽間。
幾分鐘後,當她穿著那件還只是半成品的禮服走出來時,在場所有人都呼吸一滯。
裙擺是深邃的夜空藍,上面用手工繡著細碎的銀色星點,隨著她的走動,仿佛有星光在流動。
貼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縴細的腰肢和優美的曲線,露出的肩頸和鎖骨白皙如玉,在華麗的布料映襯下,更顯脆弱與美好。
駱州行的眸色,瞬間暗了下來。
他揮退了旁人,獨自走向她,步履沉穩,帶著濃濃的壓迫感和深深的佔有欲。
他從絲絨托盤里,拿起一條早已準備好的鑽石項鏈。
項鏈的造型極為特殊,是由無數顆細小的碎鑽編織成一張精巧的網,中央垂著一顆碩大的、切割完美的粉鑽,宛如一只被困在網中央的,美麗而驚慌的鳥。
它的名字,叫“囚鳥”。
駱州行繞到她身後,冰涼的鑽石貼上她溫熱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他為她扣上鎖扣,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頸側。
然後,他低下頭,滾燙的唇貼在她耳邊,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令人心悸的痴迷。
“真漂亮。”
他看著鏡子里被鑽石與星河包裹的女孩,她美得驚心動魄,讓他幾乎要控制不住那份想要將她徹底藏起來的瘋狂欲望。
“這樣,”他輕聲說,每一個字都像是烙印,“就算你飛到天涯海角,所有人也知道,你是我的。”
霸道,瘋狂,不講道理。
這世上大概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這樣一條名為“囚鳥”的項鏈,會喜歡這樣一句充滿禁錮意味的宣告。
可沈梔喜歡。
她從鏡子里看著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只映著她一人的眼眸,心髒被一種滾燙的、名為幸福的情緒填滿。
她要的,就是這樣毫不掩飾的佔有,是這樣刻入骨髓的偏愛。
她正要轉身,回他一個吻。
“砰——”
衣帽間的門被猛地推開,力道之大,讓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林助理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臉上血色盡失,連呼吸都是亂的。
“駱總,出、出事了!”
駱州行被打斷的瞬間,周身的氣壓驟然降至冰點。他緩緩轉過身,那雙剛剛還盛滿濃情蜜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陰沉的戾氣。
“我有沒有說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助理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下去,但事態緊急,他只能硬著頭皮,將手機遞了過去,聲音都在發顫︰“駱總,您、您快看!”
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標題刺得人眼楮生疼。
【驚天大瓜!駱氏總裁駱州行家族遺傳精神病史曝光!其母當年並非意外身亡,而是不堪折磨自殺!】
【偏執狂的愛有多可怕?深扒駱州行在戀綜中的窒息控制欲,沈梔實為籠中鳥!】
【知情人爆料︰駱家男人都是瘋子,愛上誰就是誰的劫難,沈梔快跑!】
幾條新聞,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如同病毒般擴散至全網,熱度已經爆到了發紫。
下面的評論區,更是早已淪陷。
謾罵,質疑,惡毒的揣測,不堪入目的污言穢語,像最骯髒的淤泥,劈頭蓋臉地朝著他們潑來。
前一刻,他們還是全網艷羨的神仙眷侶。
下一刻,他就成了人人唾棄的遺傳病瘋子,而她,則成了被金錢囚禁、值得同情又被人鄙夷的撈女。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系統,怎麼回事?”
【系統查詢到這是原女主夏念安和男二駱盛搞出來的,為了讓宿主你和男主身敗名裂。】
沈梔恍然,這段時間過的太快活了,她也是忘記了還有個原女主在蹦 ,差點忘記按死她了。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駱州行的狀態。
衣帽間里奢華的燈光,此刻顯得格外諷刺。
駱州行盯著屏幕,那張英俊的臉上,所有的溫情和笑意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毀天滅地般的陰鷙和暴戾。
他的手越握越緊,昂貴的手機在他掌心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成碎片。
那頭壓抑了許久的野獸,在這一刻,被徹底激怒了。
林助理站在一旁,冷汗浸透了後背,連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只柔軟的小手,輕輕地、卻堅定地,覆上了駱州行那只青筋暴起的手。
沈梔沒有去看那部手機,也沒有去看那些惡毒的言論。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只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她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看著他眼底翻涌的、幾乎要將一切吞噬的黑暗風暴。
她沒有害怕,沒有退縮,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她只是……心疼。
她踮起腳尖,用空著的另一只手,輕輕撫上他冰冷僵硬的側臉。
“哥哥,”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像一根羽毛,小心翼翼地拂過他緊繃的神經,“別看。”
“髒。”